倾玉阁内跪着的人,不知何时,都陆续起身,都是望了那阁楼半响,才离开了院子。
顺天府。
黑暗中,那屋顶上站着的黑衣男人,在那大火熄灭之时,就已经变了脸色。
那样诡异的熄灭,就算是隔了很远,他也察觉了不寻常。
此刻,男人阴沉着脸。
失败了!
那年玉……该是没死吧!
呵,那女人的命,当真是大!
不过……深吸了一口气,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双黑眸之中,又添了几分光亮,神采奕奕。
当真是失败了吗?
男人嘴角一抹冷笑,让人头皮发麻,静静的看着年府的方向,好半响,才收回了目光,腾身一跃,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年府。
各个主子都回了房,可这样的夜,注定是谁也无法睡着了。
三个姨娘,回了房,皆是浑身虚软的坐在椅子上,脑中回荡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心中后怕。
若刚才二小姐当真被烧死了,那这年府以后的局面……
所幸,还好二小姐没死,而那年依兰……依着皇上临走之前,那话隐约流露的意思,那年依兰想要嫁给沐王殿下,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意阁内。
赵映雪回到了院子,一进了院门,萍儿就张罗着伺候赵映雪休息。
“郡主……”
萍儿刚开口唤道,啪的一声,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萍儿一个踉跄,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刺激着她的大脑,片刻懵了。
而那打了她的人……
萍儿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恍惚。
“郡主……”萍儿口中喃喃,心中有些委屈。
她做错什么了吗?
饶是一旁的曲殇看着,也是诧异。
看着赵映雪,那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可那浑身散发的怒意,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滚!”赵映雪厉声喝道。
滚?
萍儿依然在恍惚中,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郡主是让她滚吗?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赵映雪再次开口,那嘶哑的声音,听得让人头皮发麻,“滚,立刻给我滚,滚出去!”
萍儿知道,郡主这段时间情绪波动极大,可眼下这情形……萍儿捂着脸颊,咬着唇,看着赵映雪,眼里有委屈,也是有担心,可终究,还是转身出了院子。
萍儿一离开,赵映雪刚才还凌厉紧绷的气势,瞬间泄了气。
“呵……呵呵……”赵映雪看着自己的手,那笑声,凄厉可怖。
萍儿甘愿为她去死,而自己……她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个疯子,就连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这一切,都是谁给的?
南宫月……年城……年依兰……还有……
赵映雪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楚倾将年玉从火堆上救下的一幕,眸中的颜色,越发阴沉了几分。
那一幕,当真是刺眼得很啊!
曾经,他也是这般救了她,如天神降临,今日,他也救了年玉,可自己和年玉的命运,却是相差了太多。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死……”赵映雪口中喃喃,“她若死了……死了才好……”
那一个个的死字从赵映雪的口中说出来,凌厉骇人,仿佛是受不住心中强烈的嫉妒,赵映雪嘶喊出声,身体一个踉跄,终究是没有稳住,重重的坐在地上。
“郡主……”
几乎是下意识的,曲殇蹲在地上,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赵映雪倏然抓住了曲殇的衣裳,紧紧的揪着,望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明明……”
赵映雪欲言又止。
如此近的距离……曲殇微微一愣,第一次,郡主主动靠近他……
片刻恍惚,赵映雪不知何时,已经微微靠在了他的怀里,男人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怀里,女人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可依旧低低的嘶喊着,却是没有察觉,就在如意阁和颐春楼相邻的那道墙后,一双眼睛,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贱人……都那副模样了,都还在勾引男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自己那个丑陋的样子……”年城冷哼一声,对赵映雪,他厌恶至极,可此刻,他的心中却依然有愤怒。
好歹她赵映雪也顶着他妻子的名号,如此大张旗鼓的在这如意阁里偷男人……
年城看着那二人,心中憋闷的慌,那男人这段时间,时时刻刻跟着赵映雪,他道是赵映雪闭门不出,当真是因为怀孕的事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却没想到……
她莫不是在这如意阁内,日日偷人?
越是想,年城心中的愤怒就越是旺盛。
想上前,可刚迈出一步,年城的却是停了下来,眸光微转,迈出的脚又迅速的缩了回来。
不,不行,那男人身手不错,那赵映雪又恨他入骨,他如此上去,只有自讨苦吃。
敛眉,年城那眼里,仿佛是盘算着什么,再次看向那一对男女之时,眼里的光芒,添了几分恶毒,几分冷。
哼!
年城暗自冷哼一声,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转身离开。
他虽对那赵映雪恨之入骨,可若她当真给他戴绿帽……他定会更加不让她好过!
这夜色里,年城悄无声息的离开,无人知晓,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
那厢,赵映雪依然紧紧抓着曲殇的衣裳,面纱之下,因为嫉妒,因为愤怒与不甘,面目狰狞。
曲殇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男人的眼里,有隐忍,可终于,那隐忍仿佛到了极限。
男人似下了决心,猛然扶着赵映雪的肩,隔着面纱,想看清她的脸,那眼里燃烧着的热切,如火焰跳跃。
“郡主,你想让她死,属下这就去杀了她!”
“杀了她?你知道要杀谁?”赵映雪微微皱眉,冷冷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二小姐,年玉!”
很明显,那“年玉”二字一出口,赵映雪身体微微一颤。
曲殇捕捉到她的反应,神色间更加激动起来,对上赵映雪的视线,仿佛是豁出去了一般,男人一字一句的开口,“郡主恨她,她害了郡主,若非是她,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