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伤逝
敌暗我明的不利局势,在昨天晚上从上清宫中回来、夜探张记花灯之后终于有所扭转。
局势渐渐的清晰起来,至少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团迷雾连对手是何人对方的阴谋究竟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苏显、萧迟以及还有一个不知名与赵砾有着紧密联系的人在幕后推动着发展,甚至……赵泓临是不是也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苏玉徽如是想着。
毕竟十一年前赵泓临只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如何能在宁王余孽中有这么大的威信?甚至能够调动江湖的力量?
做为谜团的突破口,或许可以放在被关押的巧手张身上。毕竟……对方有杀人灭口之意,那就是做为曾经宁王府门客的巧手张身上肯定有关于宁王赵砾不为人知的秘密,可能这个秘密是致命的!
苏玉徽用过了早膳,正在想着要不要去一趟大理寺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通报声,说是周大人来了。
苏玉徽和赵煜回头,看见的便就是脸色憔悴的周蘅芜与蒋青风两个人,他们昨天晚上便就在大理寺连家都没回。
昨天晚上对方派刺客追杀巧手张,恰好被苏玉徽等人意外救下,将他关进了大理寺,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刺客的尸首也被带去了大理寺。
周蘅芜等人知道事情轻重,很有可能困局的突破口就在这位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老手艺人身上,所以连夜审问的;而带回大理寺的那三具尸首也是蒋青风一夜没睡查出了对方的身份。
周蘅芜打着哈欠让靖王府的下人添了两副碗筷,用过早膳后他们准备去相国寺一趟看看有没有敬一禅师被杀案的线索。
“那些刺客的尸体我都看了,他们耳后都有蓝色的火焰纹身,都是冥教的人!”蒋青风验了一晚上的尸体也饿了,拿着油条就豆花啃的津津有味,赵煜神情微妙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位验完尸之后有没有洗手。
鬼船沉船案的凶手也有这样的蓝色火焰的纹身,蒋青风是见过的。
听说与冥教有关苏玉徽倒也没多大的惊讶,意料之中,问道:“除此之外在那些刺客身上可还有其他什么线索?”
蒋青风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可惜当时没有抓到活口,不然交给刘武英的话或许能问出更多的东西。”
如今在明面上与他们交锋的是苏显与赵泓临,冥教的人行事十分低调,而那萧迟也更是自从十分嚣张的从大理寺天牢带走温桑若之后在汴梁消失匿迹了。
萧迟没了动静似乎是在师傅离开靖王府之后,莫非其中有什么关联不成?想到此处苏玉徽心中不由闪过几分担忧之意。
此事,必须得快点解决了。
蒋青风那里没有查出太多有用的线索,苏玉徽便问周蘅芜道:“巧手张可开口了?”
除了当年失踪案之外,苏玉徽有预感他还藏着秘密!只是昨天晚上巧手张打死也不肯说,苏玉徽没了耐心便将人丢给了大理寺审问,只是……
周蘅芜无奈的苦笑道:“那巧手张自从被关进大理寺之后什么话也不说,蒋青风说他已经年迈身体虚弱,也不敢用刑,现在只能将他关在天牢里。”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周大人心有余悸的补充了一句道:“现在大理寺天牢周边都是夔王府的家将亲自镇守,再也不会和温桑若一样莫名被人从大理寺中劫走。”
提到温桑若苏玉徽就想到了那天偷袭她的箭,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个女人三番两次差点害她丢了性命又屡次被她逃脱,有她在和萧迟勾结在一起是个巨大的隐患!
“想要他开口也不难。”沉吟了片刻,苏玉徽缓缓道。
周蘅芜等人同时看向她,却听苏玉徽的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凛冽神色道:“巧手张收了两个弟子,一个叫做吉祥、一个叫做如意,将他们带到大理寺!”
“这有用吗?”周蘅芜有些迟疑道,“毕竟他连上百个无辜的孩子性命都不顾,会在意他两个弟子?”
苏玉徽道:“试试便就知道了。而且……”
“对方若是知道巧手张现在落在我们手中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那两个少年如今在大理寺天牢才是最安全的。”
周蘅芜应了下来,随即似是想到什么有些为难的看着她道:“那巧手张……实在是太狡猾,我和蒋青风连番审问威逼利诱都不管用,不如二小姐您辛苦跑一趟?”
苏玉徽微微一笑道:“唔,先让他们在大理寺待着,过几日再审更有意义。”
审问巧手张就像是一场谈判,最先开口的一个人就落在了下风。所以,当将吉祥如意关进天牢他们不去理会的话,反而让对外面局势发展一无所知的巧手张心生惶恐,不再有恃无恐的与他们坐地起价!
而在周蘅芜等人离开不久之后,靖王府便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骊山陵寝。”
如同苏玉徽所推测一样,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为了避免他出手干扰破坏以靖王夫妇的遗骸为威胁。
这一场博弈中对手已经亮出了最大的底牌,那么他们何时开始行动呢?原本忧心忡忡的赵煜,在亲眼所见苏玉徽于短短数日之内便已能直击对方核心,拨开一层又一层谜团时变得开始期待后续的发展了……
“小玉徽,可不要让为兄失望呀……”
绿梅已经开了,空气中浮动着梅花的冷香。
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当年靖王妃亲手所种,年年岁岁花开如旧,只是昔年赏花人已经不在。
他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伤逝之意。
母妃到死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以为他是靖王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视他如亲生。不管是她爱屋及乌才对他那般好,对他来说她是一个好母亲!所以,拿她的尸骨做筹码的人,罪无可恕!
密信在他手中被碾得粉碎,如同白色的雪花一样散落在风中,他负手悠悠穿过了长廊,广袖长袍,正好带落了长廊边开的正好的一树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