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忙活了一年,赶到年关自是想要热热闹闹的。
且今年白柳氏抓了好几头猪崽,之前也商量着要给来上工的人都分二斤猪肉,再加上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家里的猪全杀了都不够。
收生猪的事,便交给了大壮,都是在本村收购的。
大壮每年冬天都给人杀猪,多少也能添点进项,今年因着三房的关系,家里养了不少的鸡鸭,所以倒是没空去忙活杀猪的事了。
但是三房杀猪,大壮立马表示自己给包了。
“海子叔,一会可要把猪血都接了啊!待会我给你们做血豆腐吃。”
白灵趁着被赶走之前,冲着帮忙的海子喊道。
“晓得了,你海子叔还能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赶紧回前院去,杀猪可不好看,别再吓着。”海子大喊了一声。
杀猪的场地,是靠着三房的院外临时搭建的。
没办法,三房要一口气杀六头年猪,这要是在院子里弄,非得洗好几遍才能看出青石板的颜色来。
三房这壮举,也使得村里大多人家都来凑热闹,男人们自觉的帮忙杀猪,女人们则是去厨房帮着做饭。
倒是让三房的下人没啥活好干的了,只得躲在一边看热闹。
“老三啊,你们家日子是好过了,可这杀六头猪也太多了,能吃的完吗?”族长觉着浪费,到底没忍住说了一句。
白三树的腿还需要休养,所以便坐在炕上陪老一辈唠嗑。
“这是全家人商量的。”
白三树挠着脑袋,憨厚的笑道:
“两个作坊上工的乡亲不少,娃他娘的意思是过年的时候,一人分一条猪肉。再加上送节礼的,这就得去了两头猪了。家里人口多,总不能只干活不给人吃荤香,那不成招人恨了。这六头猪,也不见得够开春的,总比卖猪肉合算。”
“祠堂那边也得供奉老祖宗,我家今年也不出别的了,就弄一副猪头,还有半扇猪肉过去,中不?”
族长等人没想到三房竟然是这么安排,顿时一个个都笑容满面。
祠堂祭祀是村里人最为看重的活动,当然是越丰盛越好。
而白三树要给每个上工的人发猪肉,这可是头一遭的好事,谁能说不?那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你这孩子就是厚道,一家子都是好的,怪不得老太爷保佑啊。”族长高兴之余,不禁感叹道。
其他人闻言,也都是对三房的各种夸赞,白三树听的满面红光。
好在这些长辈都是容易满足的,并未趁机提出什么要求来,否则白三树不定就头脑发热的应下了。
厨房里,一大群女人叽叽喳喳的聊着,整个村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聊的热火朝天的。
白灵单独要了一口灶眼,专门用来做血豆腐用。
六头大肥猪的血,留了两头猪的血做血豆腐,其他的还是按照老规矩做血肠。
农家的杀猪菜,讲究的是实惠和气氛,三房不差钱自然不会吝啬。
“你们家白灵丫头就是能耐,长得好看不说,还能赚钱,又会治病人,连做饭的手艺也好,真不知啥样人家能有这样的福气,把这么好的女娃给娶家去。”
“别羡慕了,三树家现在可是地主老爷了,哪能把闺女嫁给泥腿子,咋地也得嫁到镇上去。他三婶,我说的对不?”
“要我说嫁到外面去,还不如嫁给知根知底的,至少在跟前有娘家看着,不受气不是?”
众人聊着聊着,话题便说到白灵的亲事上头来了,便是白草和白薇也被人提及了。
三房不同往日,这样的亲家谁不想结?
至于白草嫁过人,白薇泼辣性子,在金银面前那都不算事。
白灵听的额头直冒汗,却又不好搭话,只能当做啥也没听到。
“这几个丫头的脾气倔着呢,早就和我们说过,亲事要她们自己做主。我这做娘的也就图闺女以后过的顺心,可是管不得的。”
白柳氏笑着接了一句,不得罪人又表明立场。
“这婚姻大事,哪有姑娘家家的自己做主的。三树家的,该不是你心里有人选,藏着掖着吧?”有好信的问道。
“有信家的,你这是说的啥话?啥叫藏着掖着的?你家也是有闺女的,就算暗中琢磨谁家后生,也不会提前张罗着让大家伙都晓得吧?”
海子媳妇是直性子,把大白菜叶往盆里一扔,喊道:
“再说了,三嫂家这几个闺女,那可是一个比一个本事,人家一年赚的银子比一个大老爷都多,咋就不能在婚事上做主了?三哥三嫂这做爹娘的都同意了,咱们这些做外人的说道个啥啊!”
怕海子媳妇再说点过激的话,白赵氏忙拉了她一把,笑着圆场道:
“有信家的也是关心几个丫头的亲事,你就少说两句吧。不过你说的也对,三哥三嫂都支持丫头们,咱们外人还是别掺和的好。再说丫头们可还在厨房里头呢,咱不唠这个了啊。”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白赵氏又扯了一个话头,大家都识趣的不再说三房几个丫头的事。
白灵给白薇递了眼色,让她带着白草先出去,自己便坐在灶膛前烧火。
很快杀猪菜便上了桌,乡亲们都自己寻了桌子吃饭喝酒,一个个满嘴流油。
按照规矩,各家杀猪宴请的时候,来的都是亲朋好友。
而杀猪菜主要就是烩酸菜,还有白菜粉条炖猪肉,再加上点炸花生米这样的下酒小菜就行,讲究的就是一个量大。
和老宅那边闹的太僵,便没有邀请他们过来,白柳氏让下人给送了两盆子的肉菜过去,也算是全了面子。
乡亲们都明白三房怕老宅的人闹事,自也没人说什么。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不枉本少爷赶了几天的路,可是叫我吃着正宗的杀猪菜了。”在大家吃的热火朝天之际,段玉郎便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
不少村民都见过段玉郎,也知道作坊的生意都是和段家合作的,都自觉的和段玉郎打招呼,倒也不敢上前凑热闹。
“你来的还真是巧,正好赶上吃我家的新鲜玩意。”
白灵引着段玉郎往后院去,准备给他单独开一桌,免得让别人吃的不自在。
在没人的时候,白灵收起脸上的笑意,睨着段玉郎问道:
“你这人是属狗的吗?这鼻子也太灵了,我都要怀疑你派人在监视我家,知道我家杀年猪特意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