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商老和白灵联手,也没能定下救治太上皇的方案,并且如实禀明。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许是心理建设已经,太上皇并没有发怒。
看着白灵那张和云霄夫人有三分相似的脸,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她一个人说话。
白灵静坐在床边的小登上,太上皇不开口,她也保持沉默。
“你这性子,倒是有几分像她。”太上皇所指的,自然是云霄夫人。
“臣妇乡野出身,没有规矩,比不得姨姥姥的教养。”白灵承认自己已经知道真相。
“你就没什么想问孤的?”太上皇愣了一下,才明白姨姥姥指的是云霄夫人。
“臣妇相信,祖父当年满门被灭,以及姨姥姥家的惨案,并非是太上皇所为。”白灵严肃的道。
“你为何信孤?当年孤便是用这些的性命,威胁云霄进宫,杀了他们也不无可能。”太上皇深深的看向白灵,等着她的回答。
只是太上皇自己都没发觉,他眼中那份明亮的光芒。
这么多年,没人敢提那件事,而云霄夫人更是不相信他。
“直觉。”白灵挑了挑眉尾,“太上皇没有理由那么做,杀了他们,于您没有利益。若是留下这些人,反而能真正的胁迫姨姥姥,或许她也会因此,而成为盛宠一时的宠妃。”
太上皇大笑出声,笑的咳出黑血来,才停下。
白灵端了一杯茶水,给太上皇漱口,并未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便又落座。
“的确,孤确实有过那样的心思。可是……孤没有那个机会,注定与云霄无缘。”太上皇失笑,又问道:“那你认为,谁会那么做?让云霄恨孤,与他有何好处?”
“那太上皇便要先告诉臣妇,当年还有谁对姨姥姥动情,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她。”白灵分析道。
“云霄的爱慕者很多,如她那般出色的女子,却甘于下嫁一个无心仕途,不能给她尊荣的男子……忠王!”太上皇猛然想起当时的流言,说忠王是因为云霄夫人才不肯娶王妃,“是忠王带走了云霄!”
白灵脸色微变,这个答案出乎于她的意料。
忠王,若真的是忠王,那云霄夫人会不会有危险?
“太上皇确定?”白灵询问。
“一定是忠王!这么多年,忠王的行踪很诡异。孤派了人去监视他,可忠王不曾离开过封地,但性格经常迥异的让人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本尊。”
“毒人的事情,你是知情的。孤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敢肯定,与忠王脱不开干系。就连太子逼宫的时候,帮着老三的那股暗势力,孤也怀疑与忠王有关!”
“他到底要做什么?”
太上皇情绪激动,竟然把这等隐秘之事,都宣之于口。
白灵垂眸,只当自己听不到。
朝政之事,白灵心里有数便好,绝不会去参与。
至少,明面上不会。
“白灵,孤可以信任你吗?”太上皇忽然抬眸,目光幽深的望向白灵。
“太上皇有何旨意,只管吩咐。”白灵起身,朝太上皇行臣子之礼。
“这块令牌,可以调动孤的护龙卫。如今孤将他交给你,你务必妥善保存,答应孤寻到云霄,告诉她,孤没能亲自还她自由,是孤食言了。”
手心躺着一枚古朴质地的令牌,太上皇神色凌然的道:“孤还想将新皇托付于你,请你一定要辅佐新皇成为明君,不要让忠王的奸计得逞!”
看着那枚令牌,白灵神色淡然,并未有任何激动之色,却也没有接过的意思。
“臣妇有一事不解,还请太上皇解惑。”白灵抬头,望向太上皇,询问道:“臣妇乃是汉王府世子妃,皇室一向对汉王府极为戒备,太上皇为何要将令牌交给臣妇,就不怕臣妇只是假意遵旨吗?”
“因为你有善心,定不忍黎民百姓生活于苦难之中。因为你是女子,亦不会希望你的夫君成为帝王,坐拥三宫六院。”太上皇意味深长的道。
“太上皇是在说,臣妇善妒吗?”白灵忽然想笑。
太上皇这样的理由,或许是由心的,但一定有其他理由。
而太上皇不愿意说出口,白灵自然不会再追问。
“善妒有善妒的好处,至少孤此刻对你放心,甚至超过孤的那些皇子和臣子。”太上皇大笑,又咳嗽起来。
白灵端着茶盏,立在一侧,等候给太上皇漱口。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孤现在回顾在位这些年,确实做了一些错事。惟愿皇帝能守住本心,不要重蹈孤的覆辙。”太上皇漱口后,挥手道:“退下吧,孤累了,想歇一歇。”
见太上皇神色倦怠,却依旧摊着掌心,白灵上前接过令牌。
“臣妇,定当竭尽所能。”白灵福身,将令牌收入空间后,转身离去。
太上皇眯着眼睛,看着白灵离开,低声道:“孤不是信你,而是相信云霄的后辈,不会是善恶不分之辈。且这宫中眼线太多,朕也不敢交付其他人。”
“但愿这一次,孤赌对了,你那么会重视亲情,为了你的妹妹也不会对皇帝不利。”
“也但愿,皇帝能够稳住皇位。”
太上皇的话,只有他自己知晓,其中的隐忧,又怎能对外人言?
三日后,太上皇驾崩,举国同哀。
新君登基,并未浪费铺张的举行仪式。
但太上皇驾崩,新君却动用自己的私库添补,举行了历代皇帝殡葬的最高规格。
其耗费的银两,竟然有国库的四分之一。
对于新君,朝臣与百姓无不赞叹其孝心可嘉。
又因新帝平日带头节俭的作风,又减免赋税三年,在民间的声望竟高过了先帝。
白灵作为汉王府世子妃,在先帝服丧期间,自然是要按照命妇的规矩来,暂时离不开京城。
“灵儿,我和你爹打算过几日便启程回去了。你大姐他们母子均安,也不需要我们照顾,这太上皇驾崩,定是到处都要服丧。家里的事情多,可别再出点差错才好。”白柳氏穿着素衣,和白灵闲话家常。
“也好,爹娘出来有些时日了,是该回去看看。这会地里的庄稼也要抢收了,爹娘要做的事也多。”白灵也支持他们回去。
京城看似平静,可那些个皇子,是否有别的心思,谁也不敢保证。
每逢新君登基,总是免不了血腥。
就算不波及到自己,白灵也不想让爹娘听到或看到那些事,否则日后只会更担心她的情况。
准备回乡下,白三树夫妻决定,这次就不在京城买多少东西带回去了。
除了几位老人家的礼物在,在县城那边准备也可以。
倒是对乐乐,夫妻俩千般不舍,竟然比对自己的子女还挂心,没少给买东西存着,就怕白草第一次做娘,照顾不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