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说了不用去萱芷堂用饭,第二日的早饭果然便有人送来了,丫鬟婆子摆好请她们落座,容衍正长身体容易饿,夹了个奶油松穰卷酥便要吃,却被容潋羽叫住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们与母亲用饭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服侍。”
待到人都退下,容潋羽才拿过方才容衍夹的奶油松穰卷酥,掰成碎渣细细查看,又放到鼻尖嗅了嗅。
“别吃了,里面有毒。”
“这,这怎么会?!”姚氏大惊失色将容衍抱住,盯着这桌早点如同洪水猛兽。
容潋羽拿帕子擦净手,道:“我方才看着奶油颜色不对,气味偏辛,里面大约被下了‘尘梦散’。”
她之前读书见过这种毒。“尘梦散”无色无味,混入食物中连银针都无法测出。只一样,“尘梦散”里有种化学成分遇到奶制品会产生结晶,导致奶油易结块颜色偏黄气味略辛。
姚氏手都在抖,又气又怕,咬牙问道:“这个‘尘梦散’毒性如何?”
“‘尘梦散’是慢性毒,倒不会让人立刻暴毙。只是长久服用让人多梦嗜睡,渐渐变成痴儿,神志不清罢了。”
“难为他们这样看得起我们母女!”
姚氏起身便要去萱芷堂禀告老夫人,却被容潋羽劝下:“找人作主不过一时之计,况且,老夫人未必愿意为我们出头,最后不过是大事化小。母亲,当务之急还是要查出下毒之人的身份,介时人赃俱获,他们便无法抵赖了。”
姚氏听了,心知这才是最好的法子,只是心疼一双儿女,垂泪道:“早知道这府里这样多的糟污之事,当初我便该带着你们二人回娘家!纵使清苦些也好过如今这样寝食难安!”
容潋羽好容易将她安抚住,又将点心盘子弄得一团狼藉,才唤人进来收拾。
宝钏见盘子点心动得不少,松了口气,带人端了下去。她的小动作正好落入容潋羽眼中,容潋羽面色微凝。
宝钏到廊下同人说:“果然是乡野出身,你瞧瞧,府里的小姐夫人哪里有这样的吃相?好好的点心糟蹋的不成样子!我这便去扔了,免得被人看到笑话咱们府上不懂规矩。”
“唉,乡下来的,大约是没见过这些花样,有些惊奇罢了。”
两人调侃姚氏母女几句,在长廊尽头分开。宝钏四下张望一番,将点心装起来,独自往府中西边的废弃院落走去。
她自认隐蔽地将剩下的点心倒去废弃院落草丛里,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尽了人眼中。
待她回房,容潋羽问道:“你去哪儿了?”
“回二小姐,奴婢方才去了厨房,看今日午饭的菜单子。”
容潋羽点点头,随口吩咐:“去厨房取碗牛奶,再拿份蒸酥酪。”
经昨晚那一遭,宝钏不敢再驳容潋羽的话,心里腹诽着“果真是饿死鬼投胎”,讪讪去了。
待到宝钏回来,容潋羽让她服侍着用牛奶,手却一斜,溅了几滴到她手上,不过须臾,雪似的牛奶便泛起了黄。
容潋羽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直到看得宝钏心底发毛,才移开目光,道:“将这份酥酪装起来,带着随我去和祖母请安。”
容潋羽叫了姚氏,往萱芷堂走去。路上低声嘱咐她:“母亲,待会儿时机成熟,你便将衍儿的身份悉数告诉祖母。”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