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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两棵 绿山 10126 2024-06-29 16:44

  袁木惶惑地撑起上身,又凑近来轻轻地嘬吻他的嘴角。

  鼻间斥满他的果木香,裘榆喉咙嘶哑,眼睛猩红地求他:以后别再对别人说那种话了。

  就算是真的想死,也该第一个来挑我啊,袁木。

  作者有话说:

  嘶,马上3w,厚颜来求一波海星。

  和评论。

  谢谢!先把躬鞠着。

  第9章 我的喜欢没有意义

  十岁之前的袁木也爱往杂物间跑。

  这条街附近有一个烟厂,推开杂物间的窗户便可以直直地看到烟厂招牌,通电的,晚上七点半准时亮起,灯光一个小时换一种颜色。

  小时候的他执着于抓到霓虹变幻那一毫秒,每天晚上都定好闹钟守去窗边扒着窗沿等候。

  彩虹差三色,顺序为红蓝紫绿,他认真把这件事记录进周记本。

  递交给语文老师,她批阅后留下了有史以来最长的评语。

  字迹潦草,袁木捧去请方琼辨认。

  不要写,也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方琼冷静地,情绪保持中立地把这句话念出来。

  袁木感到难堪,也为她们的冷漠感到不解。

  没有意义。

  重话,死沉死沉的,压在他尚幼嫩,不牢固的肩膀上。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意义两个字在袁木的世界里颠了个儿,从名词变成贬义形容词,有时又是权衡万事万物的量词。

  后来方琼也不准他再进杂物间,那是被全家人遗忘的垃圾堆,积满陈尘和病菌。

  他一个人一进一出,成倍增加家务负担。

  十二岁以后,袁木搬进杂物间,成为那扇窗户的拥有者,专属人。

  使用权在他手上,他就更爱待在窗边了。

  也是那个烟厂,厂周竖着一座座红砖砌的烟囱,沉默地捅向天空。

  你们天天待在那儿滚滚吐黑烟有什么意义?

  哦哦,创造烟草和财富。

  说不定烟囱真能捅破薄薄的天空?

  漏出来的棉花云就是证据。

  再长一岁,袁木渐渐对烟厂厂牌和烟囱失去兴趣。

  他开始厌倦它们的存在,既然已经琢磨透了有关它们的一切,那么窗户也跟着失去意义。

  在那时,他注意到对楼的裘榆常常出现在他家阳台上

  袁儿,下来去我家看电影!

  夏季夜空晴朗,太阳久久不落,独占完白昼,还与月亮星辰平分夜幕。

  钱进站在楼下喊他,仰脸朝他招手。

  身边站一个裘榆,裘榆的头扭向长街的尽头。

  我就知道一抬头肯定能在窗边找到你。

  钱进得意洋洋,怎么样,走不走,我们今晚看恐怖片哟!

  钱进的妈妈是整条街上最和善好客的家长,小的时候哪家孩子都爱往钱进家里钻,在那儿可以自由地吃零食看动画片。

  长大了也没变,他家面馆打烊后,拉下卷帘门,容一群男孩女孩凑在里面为所欲为。

  袁木也望了一眼街的尽头,黑黢黢,没什么好看。

  不去。

  他撑着窗沿,懒懒地摇头,脚后跟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轻踮轻晃。

  话音刚落,裘榆把头转回来,不咸不淡看他一眼。

  啊呀!钱进吼粗嗓,走嘛!好不容易等到你们一中放假。

  十八禁的诶!

  拖鞋啪嗒一下,被他玩掉了,歪去打到堆在地上的试卷。

  十八禁啊,好吧。

  袁木笑着说。

  快下来,我们等你一起走。

  先去吧。

  我换件衣服。

  袁木抱着手臂离开了。

  耶!钱进18岁了,还模仿奥特曼飞外太空,榆哥,我们先去把碟子找好。

  裘榆把烟盒掏出来,又指了指远处的矮巷。

  钱进心领神会:不会吧,你瘾和胆子这么大?

  裘榆不置可否。

  钱进跃跃欲试:我和你一起。

  裘榆把他攘开:一起个鬼。

  钱进跳得离他几步远:还没看呢就鬼鬼鬼的,它今天晚上真来找你。

  袁木没换衣服,也就加了一件速干外套,拉链提到顶,杵着下巴。

  他没关灯,手指圈上钥匙环,勾一双凉拖就锁门下楼了。

  方琼在棚伞底下支上麻将桌,一边看店一边输钱。

  袁木往那儿瞟了几眼,反方向走去钱进家。

  走至光源不充沛的那段路,袁木穿着人字拖格外谨慎,谨记中间偏右有大坑,中间偏左地砖松动,生怕一脚踩下去双腿报废。

  一步一步比拟扫雷,他适时想起来裘榆叫它水雷街。

  这时,小巷口冒出一只手,钳住袁木的胳膊直往里拽,他瞬间消失在主道上。

  袁木被抵在墙面,背上有硌人的细沙砾,魂半天未归位。

  幸好穿了外套,不然今晚穿什么睡觉。

  裘榆看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上身,配未及膝的运动短裤:上下还分南北半球,你上面过冬呢?

  袁木察觉他下面顶着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说:你管好自己得了,别随时随地发 情。

  他滑开拉链,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叫裘榆看:这是什么?

  裘榆笑了:什么?

  袁木气闷地合上:滚开,我要去看电影了。

  不是说不去吗。

  十八禁诶。

  袁木学钱进那股傻劲。

  裘榆抿着嘴忍笑。

  袁木的目光往下飘,从他的眼睛看向他的嘴唇,看那颗唇珠一点也不配裘榆,过分漂亮多情。

  你不是来抽烟的么?袁木小声问。

  裘榆微微启唇,凑近了些。

  耳朵这么尖?

  那么嚣张,谁听不到啊?袁木的右手抓住了他的小臂。

  能闻到吗,我抽没抽。

  袁木踮起脚,亲他饱满的下唇,停留几秒。

  闻不到诶。

  裘榆的头低得更深:尝尝。

  袁木的手指慢慢爬向他的肩膀,在裘榆吻住他时骤然攀紧。

  昨天咬的还疼不疼?裘榆的声带没有震动,用气息来问话。

  袁木摇头,指腹摩挲他的喉结。

  裘榆叫他尝,他就听话地献出舌尖,探进他的齿间。

  裘榆的手往下摸,含糊地问现在是谁发 情。

  过路的摩托车鸣笛,合上了袁木长而甜腻的呻吟。

  嗯我。

  袁木的手挤不进裘榆的牛仔裤,于是慢条斯理地解他皮带,缓缓拉下裤链,舔他侧颈,喉结,问,那你要不要在这里操 我?我还带了避孕套。

  然后在裘榆往这人衣服口袋里找套的时候,被他逃掉了。

  袁木走去巷口,没回头,穿好裤子再出来哦。

  到了面馆才知道,夏天的大家都无所事事,一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孩子全聚来这儿了。

  电视机里在放古惑仔系列的片段,连袁茶和裘禧都看得津津有味。

  袁茶最先发现他:哥!

  其他几个小孩也跟着喊:袁木哥。

  钱进举高双臂去拿早早准备在影碟机旁边的光盘,想起裘榆还没到,又小心翼翼搁回原位。

  他折返安排袁木的座位,顺便把手心里的瓜子分出一半。

  小板凳过于密集,两个人像在水田里踩着高跷躲秧苗,腿高高拔起轻轻放下,挪到了人最稀疏的侧面坐下。

  嘿,榆哥够久的。

  袁木不知所谓地笑笑,算回应。

  我们一会儿搞点烤串来吃,趁我妈还在麻将桌上,钱比较好要。

  钱进砸吧嘴。

  我和你去啊。

  钱进把他摁回去,挤眉弄眼:榆哥来了的话,你撺掇他去把我家冰柜里的啤酒拿出来。

  我撺掇他

  对,他抗揍。

  钱进想了想,而且我妈不会揍他。

  不是,我撺掇不动。

  是哦......

  小时候袁木和裘榆的性子截然不同,根本没机会处得如胶似漆。

  长大了袁木倒寡言少语起来,跟裘榆的脾气八分相像。

  那更不行了,俩人都不爱说话,友谊靠谁建立?

  钱进表示理解,点头:袁木哥,那你去把酒拿出来吧。

  袁木:......

  无论如何我都得挑个锅背着呗。

  我顺便去把榆哥带回来。

  钱进郑重其事地按了按他双肩,跨着高步走了。

  钱进找到裘榆时,他真在抽烟,一个人隐在暗处。

  天菩萨,不至于吧,几包了?

  裘榆挑眉看他:几条了。

  还剩半截,他在垃圾桶盖上拧灭:找出来干嘛?

  和我去常嬢家烤点串串。

  他们呢?

  他们乖乖的等我们回去呢!

  钱进磨破嘴皮子去他妈那儿为一群人讨来粮票,裘榆看不过去他抠抠搜搜捡烤串的样儿,又添了些。

  钱进感激涕零抱他大腿,要说钱进叫他哥就是因为他大方。

  五年级,袁木转学之后,钱进对玩儿就不怎么上心了。

  一是马上小升初考试,二是和谁玩他都提不起劲头。

  没人的脑瓜比得上袁木聪明,他什么东西都能搞出新花样。

  也没人的嘴皮子比得过袁木利索,其他人讲的笑话梗又老又烂。

  但没多久,楼下的裘榆突然表示要和钱进一起上学,替代了当时的固定玩伴张......什么明。

  虽然裘榆话少,没袁木有意思,但钱进也发自内心地乐意和他待一块儿混时间。

  他的脑瓜和袁木一样好用,雷打不动的全班第一诶。

  而且放学路上会请他吃辣条和薯片。

  可以说,裘榆揽下了钱进小学、初中、高中的零嘴费。

  常嬢在刷酱的空隙瞅了瞅裘榆,问:我这次发型好不好看?

  裘榆一头雾水。

  钱进接:好看!

  常嬢又说:不像拖把了吧?

  哦哦。

  裘榆想起来了,不像了。

  拉直了,溜溜的,像挂面。

  回去的路上钱进问出原委,笑得直咳嗽,差那么一两步断气:你怎么和以前的袁木越来越像,嘴这么损。

  袁木也越来越像以前的你,老不说话。

  你俩可奇怪。

  他以前嘴损吗。

  裘榆问。

  钱进悟出今晚自己还有一任务,为他俩建立友谊,赶忙说:损啊,遍街都被他取了外号。

  但损归损,人不招恨讨打,哪像你当面也敢说,袁木进阶版吧。

  他给我取的啥外号?

  这个我还真忘了......钱进磨磨蹭蹭回忆半晌,盖棺定论,好像就没取。

  人人都有,凭什么略过我。

  钱进说:不过我给你取过,想不想知道。

  零摄氏度面瘫。

  招恨讨打不就是你本人吗。

  钱进挨了一脚,怀里的串儿都让踹散了。

  拉门进去时,袁木确实很乖。

  里面十来个人,他坐人群最后面,手肘靠着旁边的桌子,桌脚放一箱啤酒,桌面整整齐齐排开四个一次性塑料杯。

  屋里全部的人闻香而动,屁股不离板凳,一个个曲着腿平移过来,以裘榆和钱进为中心点围成一个圆圈。

  钱进当大哥哥:不急不急,人人有份儿啊,小志明和狗蛋再搬一张长桌过来。

  他转脸问袁木,我的哥,你咋摆四个杯子呢?

  袁木说:刚大陡说也要过来。

  钱进奇了:你说谁?

  光头啊。

  不是,你怎么也叫他大陡?

  这什么话,这问得,我怎么说。

  袁木手一指:我有一次听有人这样叫啊。

  在钱进眼里,袁木可不像人云亦云的学人精,何况哪来的人人啊,不就裘榆一个吗。

  钱进拆盒子和袋子弄得满手油,脑子还在打转:你是不是知道大陡这个外号的含义?不然为什么会跟着叫。

  裘榆一串鸡屁股戳钱进嘴里:挺好吃的。

  炮火转移。

  钱进:对啊,你快说说大陡这外号咋回事,你凭啥取的,我宇宙好奇。

  裘榆顿了顿,往自己嘴里也塞一串鸡屁股:你问他,他不也叫了吗?

  我不是跟着你叫的吗。

  袁木疾速回。

  钱进眼见友谊还没等建立就要在袁木的铜牙铁齿下破裂,当起和事佬:不不不说了,这事过了过了,翻篇。

  事不你先挑的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讨伐他明明挑茬第一人还装息事宁人的嘴脸。

  裘禧和袁茶围观全场,在战火边缘目瞪口呆。

  ......钱进在战火中央瑟瑟发抖,大陡哪儿去了?

  拿他家的卤花生去了。

  大陡裹着一大袋卤食进门,引起第二轮欢呼和争抢。

  停!坐成一排,我要放电影了!

  众人手忙脚乱:不看了!

  钱进缩回凳子上:有没有要干啤酒的!

  十岁至十五岁不等的一帮人七嘴八舌地答有,袁木提醒他,这下可能不止你妈会揍你。

  钱进不懂,裘榆翻译:而是一群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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