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呸,空档期啦!因为没有一部戏能接。”黄跃谦拍拍自己的嘴,连忙改口。
“没有一部戏能接?不至于吧。”
“哎,得罪了大佬,现在只能在夹缝中瑟瑟发抖。”黄跃谦双手插着口袋,郁闷地弓着背走路。
没有工作就是没有收入来源,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季司原想了想,拍拍黄跃谦的肩。“手机借我用下,打个电话。”
他按下一串熟悉的数字,归属地显示北京。
“季哥,你在这站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走到马路边,黄跃谦一溜小跑着去了停车位。
这边季司原的电话被接通,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抢先开口。
“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慵懒的女声,但听得出她很惊喜。
季司原奇怪地看了眼手机,确实是黄跃谦的没错啊。
“老姐,你在我身上安监控器了?”
“我靠!”
季初雨听出来季司原的声音,一句脏话没憋住。
“老弟,你哪儿捡的手机啊?我的天,不会是遇难者遗物吧?”
“……”
季司原突然觉得上海的风挺冷的,老姐的冷笑话功底真是越发纯熟了。
“我休假,找朋友借的手机,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这朋友叫黄跃…”
“朋友?你别告诉我你朋友叫黄跃谦啊?”
季初雨突然插话。
……
姐弟俩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和黄跃谦是朋友,并且他现在在你旁边?”季初雨率先开口,“你不是在祖国边远地区自生自灭着吗?怎么会认识黄跃谦?”
季司原被调到g市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和家里说,所以季初雨以为季司原还待在西北部队里。
“这个等我回家慢慢和你说。”季司原见黄跃谦的车已经开过来,决定长话短说。“既然你认识黄跃谦,帮个忙,他说他最近没资源,你随便找个好点的导演,帮黄跃谦引荐一下。”
那头的季初雨沉默了。
没戏可拍?忽悠鬼呢。
“你现在在哪儿?给个具体住址。”季初雨说。
“干嘛?”季司原手已经搭在了黄跃谦的车门上。
季初雨笑吟吟道:“亲自过来送资源啊。”
“还有,不许告诉黄跃谦。”
季初雨挂了电话,转身冲着围坐会议桌一圈的公司下属晃了晃手机:“今晚不加班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她朝助理招了招手,“订最近一班飞机,飞上海的。”
*
周如叶从工作室下班,直接开车去了外滩。
黄跃谦订的是外滩边一家自助餐厅,十多层的高楼之上,观景效果极佳。
当然他订自助餐厅还有另一层考量,就上海那些小碟小菜,连他都不够吃,更何况季司原这种当兵的,还是自助餐厅的分量够实在。
进入自助餐厅后,周如叶被服务生领着走到靠窗的位置,那里已经坐了个人,但并不是黄跃谦。
“你…”周如叶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是黄跃谦叫你来的?”
季司原微笑起身,直到周如叶落座才坐回座位。
“严格来说,不是。”
“那是?”周如叶不解。
“是我自己要来的。”季司原斟了一杯红酒,放到周如叶面前。
……
周如叶没敢轻易揣测他的言外之意,偏头去看窗外的黄浦江夜景。“黄跃谦呢?怎么还不来?”
“恐怕来不了了。”季司原摇着酒杯里的酒,表情意味深长。
“他故意的?”周如叶立刻追问。
“啧,这你还真误会他了。”季司原好笑地摇头,“怎么?这么不想和我单独吃饭?”
“不是,我…”
周如叶局促地捏拢五指,正不知如何解释,突然被人打断。
“如叶!你怎么在这?”
是董晋。
“这…季司原?我没看错吧?”董晋使劲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他的眼神在周如叶和季司原之间来回扫视,嘴巴张得大大的。
周如叶尴尬地点点头。
她倒是忘了,董晋是这家自助餐厅的忠实粉丝,她就是被董晋推荐,才知道的这家餐厅。
“嗯,我和如叶是朋友,怎么?你们认识?”季司原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董晋坐下聊。
董晋坐下,解释道:“哎,就是上次在库尔勒!那个说绝对信任你的,就是她呀。”
……
什么叫绝对信任季司原啊…你一个记者说话能不能严谨一点?明明是对中国军人绝对信任!
周如叶苦着脸,紧攥住自己的包,开始思考她现在转身就跑会不会比较不尴尬。
“是么…”
季司原回忆了一会儿,而后玩味地笑了。他看向对面,周如叶的脑袋已经恨不得要埋进桌子了。“这么巧?”
“可不是,你俩居然认识?如叶,你上次在库尔勒怎么不说啊?”董晋仔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周如叶仍然不说话,她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那时候,可能没认出我吧,那之前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是后来才认识的。”季司原出声解释。
“哦哦,我说呢!那可真是太巧了。”董晋点点头,认同了这个解释。“不过…你怎么会在上海?你在休假?”
“嗯,刚执行完任务,队里准了半个月假。”
休假这么宝贵的时间,一般都是见最重要的人。
董晋转了转眼珠,瞥到周如叶那羞窘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
还别说,这俩人真挺配的…
嗯,他一点儿不羡慕、一点儿不心塞。
董晋搓了搓手,试图驱赶自己内心那小小的难过。“嘿嘿,恭喜恭喜啊,看来我还有牵红线的体质啊?这么想想,你俩是真挺配的,你不是爱听古筝曲吗?如叶古筝弹的可好了。”
……
这回季司原也不接话了。
“爱听古筝曲?”
周如叶呢喃,困惑地抬头。“爱听古筝曲?”她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还是因为司原兄,才知道《男儿当自强》的旋律居然出自《将军令》的呢!是不是瞬间觉得这歌更高大上了?”董晋对这事儿倒是津津乐道。
季司原抿了口红酒,“我也只是偶尔听到过一次,印象比较深刻而已。”
周如叶感觉喉头发紧。
《将军令》。
这个特殊的曲子,是属于周绥的,而不是属于周如叶。
呃……
董晋看看失魂落魄的周如叶,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季司原,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点多了。
“那个…你们慢慢聊哈,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聚。”
董晋讷讷起身,一步一步迅速逃离了。
……
自助餐厅内,所有人的桌上都摆满了餐盘,除了季司原和周如叶。
周如叶低头看着地板,季司原抬头看着她。
“饿了么?你先去拿点吃的吧。”季司原打破了沉默。
“嗯。”周如叶起身。
两人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周如叶端着盘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没有什么胃口,感觉思绪一团乱。
母亲还在家里等她,她又回想起在吉隆坡时,母亲再三的警告――
不要和季氏的人接触,不要让季司原知道她是周绥。
季司原记得《将军令》,是因为周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