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必须留下
虽然自己研制的金风玉露丸可解一般的百毒,但是能不能解这种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毒,笑红尘心里没有底,忧虑地问南宫若寒,“这是什么毒?”
对于每一种新毒,一旦知道了它的毒性,研究解约就容易多了;最怕不知道中了什么毒,那必需一种一种的试,浪费时间不说,中毒的人也等不起。虽然过去这几年,笑红尘在毒谷学到的毒药种类不少,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毒药仍在不断地被人发现,提练,然后被用作有利的武器。
“我们交换信息如何?”南宫若寒突然转头看着她,唇角轻扯,笑的邪魅。
她不是没想过夺取桌上的解药――红茶,只是顾忌到亦萧闲正在运功调息,受不得一丁点打扰,否则,轻者走火入魔,重则经脉重创吐血而亡。而且南宫若寒的武功不在他们两人之下,一旦她过去取解药,运功调息的亦萧闲等于坐以待毙,被攻击的机会可算是百分之一百,两相权衡之后,她只好两难之中取其轻,“如何交换?”
“把我要知道的信息告诉我,我给你解药。”说完,他执起桌上那杯本来给亦萧闲的红茶优雅地喝完。
她墨眸微转,轻盈一笑,“这个交易有失公允。”
“如果五个时辰之内拿不到解药服下,亦兄恐怕要英年早逝,那就太可惜了。”他又给斟了一杯茶,语气淡然,“用你的信息换他的命,我怎么想都不觉得对你有失公允?”
就在笑红尘打算阔出去与他交换的时候,一只冰凉厚实的大手突然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笑红尘低头看去,亦萧闲已经调息完,脸色依然苍白,唇上的紫气退去了大半,她微喜,双手一使力,把他扶了起来,仍然担心问,“萧闲,你感觉怎样?”
“好很多。我们回去。”说完,强撑起不太听使唤的躯干,在笑红尘的扶助下快步出了客厅,向院外走去。
南宫若寒隐坐如泰山,隐带忧伤的凤眸微抬,目送两人走向院门;淡然的声音刹时变得冷清清,阴阴凉,“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休想离开。”
红尘,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话音未落,庭院四周围满了弓箭手,水泄不通。那些护卫人人手握一弓,羽箭在弦,蓄势待发。
原来,南宫若寒早已布下陷阱,就待他们这两只笨兔来自投罗网。
见到这种情景,笑红尘冷笑起来,转身面向南宫若寒,“你以为,他们能留得住我们吗?”
“留不留得住我不知道,但是你,必须留下来。”志在必得的话刚说完,围着庭院的弓箭手“啪,啪,啪”地齐齐倒地,动也不动。他一惊,眸中的笑意随即更加明显,“红尘总是让我惊叹呢。”
然后,不再理会院中的两人,站起来走进房间。
机不可失,笑红尘趁势带着亦萧寒腾地而起,往东面掠去。
眼看就要跃过南宫府的围墙,心口忽然像被利刃剜刮般绞痛,她气息一乱,行走如飞的两人霎时从空中坠落。情急之中她想到索命一定隐身在某处暗中保护他们,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露面。然而这时的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忙使用密音入耳对他下令,同时给亦萧闲下了迷药,令其暂时不醒人事,否则他们三人一个也跑不了。“索命,保护少主。”
然后,她紧咬贝齿,倾尽全力的推出一掌把他抛出墙外。
如果,两人之中只能有一个生,她希望,是他!
幸好,收到命令的索命立刻现身抓住下坠的亦萧闲,身影一闪,消失在围墙外。而她则坠落在围墙里一个温暖坚厚的怀抱里,心口的剧痛登时令她昏死过去。
“我说过了,你,必须留下。”漆黑中,胸有成竹的嗓音悠悠响起,柔情似水的狭长凤眸紧紧锁住怀中渗着薄汗的苍白面容,暖暖的爱意从心底慢慢渗出,南宫若寒又叹道,“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轻,好像不抱紧就会消失似的,真像个女子。”
埋伏在不远处的南宫紫枫向他走过来,“今晚的收获不错。”
“嗯,”他心情愉快的抱着笑红尘往自己庭院旁边的一座别致小院走去,不忘问身后的二弟,“都收搭好了吗?”
“大哥放心,早按你的计划收拾好了。”南宫紫枫对他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略施小计,竟使名震江湖的麒麟山庄庄主亦萧闲中毒,还把他的男妻笑红尘虏获。
南宫若寒把笑红尘抱到床上,为其盖好被子,转身对身后的二弟说。“你下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得忙。”
“哦,那大哥,你不走吗?”他迟疑了一下才问,担心大哥和亦萧闲一样,与瘦弱的笑红尘牵扯不清。
“你走吧。我只是不放心他所中的盅毒。”南宫若寒面带忧色的打发自己的弟弟。
尽管知道大哥对笑红尘情有独钟,但怎么说都觉得别扭,光是想到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的模样,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悻悻然离去。
南宫若寒没有注意到二弟看他的别样眼光,仍旧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
按理来说,他在红茶里下的盅毒还不至于令他痛晕,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来到床边,他伸手量了量笑红尘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生病;于是他仔细的端视床上昏睡的人,笔挺斜勾的浓眉在那张小脸上长得恰到好处;浓密乌黑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严实地盖住那对清澈如潭的眼睛;嫩白如脂的肤色,润滑得吹弹可破,脖子上甚至还隐约可见细微的血管。
从额头到脖子,都看不到任何易容的痕迹,微凸的候结不论怎样看都是男性的象征。这个结论使笑红尘是男是女的疑问终于得于印证,南宫若寒的心头竟然多了一丝失望。
笑红尘真的是男子!虽然他迫切的希望结果相反,可眼前的事实又轮不到他欺骗自己。那他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最初是为了解救那几个无辜女子,那么,相信他们早已查知那些女子已经被他们派人全数送回送家中,按理说不应该再对他们紧追不放。难道他们这次出现在丹为国真的是凑巧?若不是,问题出在哪里?
这一切,恐怕都要等床上的人醒来,迷底才能解开。
充满朝气的阳光穿过窗棂,远处传来一阵阵雀鸟的鸣唱,虽杂乱无章,听在心静气和的人耳中,却是一首动听的乐章。
床上的人翻身转醒,朦胧的墨瞳对上一对清亮有神的凤眸,霎时愕然:不会吧?难道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就为了看守自己?怔忡了片刻后,笑红尘才有所反应,凝眉惊呼,“南宫若寒?”
“早安!红尘。”昨晚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区区一种普通的“不离盅”,怎会令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痛得昏厥,在确定他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之后,南宫若寒更加百思不得其解。温柔的语气中添了几分忧心,“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不舒服。”她深呼吸了几下,发现身体没有什么不适,随口回答,冷淡的语气听不出她的情绪。忽然想起昨晚突那股如其来的心胸绞痛,不禁促起了眉,冷冷的问“你昨晚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不离盅。”南宫若寒站起来,走向窗边,推开轻掩的窗棂,迎进一室阳光。“我要你的信息。”
“如此大动干戈,只为要我的信息?”笑红尘红唇微戚,不可置信的神情布满双眼,“不知贵气公子想从我身上套取什么信息?”
“你来丹为国,真的只是游山玩水?”他还是无法相信他这个理由。
“呃,你真的想知道?”见他仍死扯住这个话题不放,笑红尘只好退而求次,“如果我说,我的夫君想拓展他的经商范围,特地前来丹为国作实地考察和评估,你相信吗?”
严峻的目光盯着她久久不放,过了一会,他转身对门外吩咐,“侍候笑公子起床。”
两名手捧脸盆的侍婢立即从门外走进,把盆放置在架上,然后分别拧了一条沾了温水的面巾给他们两人净脸,稍后又有两婢送来早膳,整齐的摆放在圆桌上,一切井然有序。
笑红尘净了脸,漱过口,下床坐到桌边,旁若无人的用起早膳。
就算是死,也不要亏待了自己,更不要亏待了这具让自己体会了世间美好、到处周游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