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圣爷自从西天取经归来之后,第一次笑,发自内心的笑。
其实大圣也从前也住在西天的天宫之上,每日同师傅师弟坐在佛祖面前念大悲咒,年复一年,入复一日,从未改变过。
他再也没回过花果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猴子猴孙,从前承诺过的取经回去之后就带着猴子猴孙们好好过日子,把花果山发扬光大。
可是过去了很久,久到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承诺的这件事情,他都没有再回去了。
孙悟空心里有个结,是百年前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唐玄奘一起,给他种下的,到现在也没能解开。
“唱的还不错。”大圣浅浅地笑着,他的脸颊迎着太阳,阳光太过刺眼,让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晏晏,让晏晏瞬间心花怒放。
“真的吗?师傅你喜欢听?”晏晏乐不可支:“我以后常常唱给你听呀。”
“命运反复颠簸,来回穿梭揪着你和我,,伸手与你紧握,怕成了泡沫,反复戳着心窝又来风波,一念太执着,眼里的我,心里的我,遇见你的我,爱过恨过,都只是因果,哪怕是祸,别想太多,有你陪着我,就算走火入魔,也决不退缩,置身冰与火,更与谁人说,你――我――”
晏晏的嗓音就像是春天站在麦田上的百灵鸟儿,空灵中夹着甜美,师徒两个人唱着跳着,很快便到了山脚下。
正是晌午,吃饭的时间到了,他们随便找了家客栈,大圣朴素的点了一碗素面,晏晏直接毫不客气点了红烧肉,五花肉,回锅肉等一系列菜品。
等菜上齐的时候,大圣不得不把自己那碗清汤寡水的面端起来吃,免得占到了红烧肉的地方。
望着满桌子的肉,大圣狠狠地瞪着晏晏。
晏晏却理由充分:“是你说各吃各的啊,干嘛那么看着我。”
大圣没了办法,只能默默低头吃面。
直到他吃碗面抬起头来,惊奇地发现桌子上的肉统统的消失不见了。
转脸在看向晏晏,揉着圆滚滚地肚子,饱嗝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大圣由衷地开口:“你是猪精吗?”
晏晏脸红了红:“谁说的!”她还替自己如此丢人的做法打着圆场:“我只是太久没吃肉了,要补一补嘛。”
大圣没了办法,只好喊小二来结账,这一结账不要紧,关键是把大圣整整一个月的餐费都花光了。
本来还想做些别的事情,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刚才好说歹说才让客栈老板免去了那餐饭多出来的一文钱,现在他们两袖清风地走在街上,什么也做不了。
晏晏还一脸期待第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儿到捏唐人的那里看看,一会儿和卖烧饼的大爷寒暄两句。
大圣一把扯过她的衣领把她带回来,冷眼道:“你不会还没吃饱吧。”
晏晏红了红脸:“怎么可能嘛,我就是看卖烧饼那大爷长得挺好看。”
大圣看过去,他还没山洞旁边那个通体发黑的耗子精长得好看。
“大圣你法力这么高,不能用法术变点钱出来吗?”晏晏偏头问道。
大圣摇了摇头:“用法术变钱,是修仙之人的大忌。”
晏晏点了点头,既然这么直白了当的得钱方法用不了,她眼珠转了转,立马想到了好方法:“我有办法让我们赚到钱!”
当知道晏晏的方法之后,大圣发誓他真的很想把这个家伙给掐死。
因为她居然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栓了一个铁链,然后踹了一脚自己的屁股:“快,变成原型!”
“观晏晏你是不是活腻了?”大圣瞪大眼睛看着晏晏,他比晏晏高了一个头,低头看她毫不费力。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赚钱嘛,咱们这一个月都没有银子可以花,光靠去周围采野菜吃肯定不够嘛,要是不想下个月饿肚子,你就听徒儿的话嘛。”
大圣似信非信,但是想想这个月才刚开始两天,钱就花的精光,他的来源都是靠山脚下供奉着自己佛像的祠堂,百姓烧香拜佛的香油钱,本就没有多少。
现在看来,也只能试试晏晏的方法了。
“只有一会!”大圣冷眼道,而后便很不情愿地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猴子,大眼睛长尾巴,身子小小的,不过到晏晏的膝盖而已。
“师傅,你化为原型原来这么可爱啊。”晏晏一把就把大圣爷抱了起来,像哄孩子似得哄他,手不自觉便开始拍着他的屁股:“可爱呀,可爱呀。”
“我警告你!”小猴子一脸正气:“不要动手动脚的!”
晏晏立马停了手,乖乖把大圣放在地上,而后捡起铁链,又从旁边的铺子里借来了锣。
“叮叮哐哐”便敲了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耍猴表情巡回演出了啊,只此一回没有下次了啊。”
晏晏的口才和大圣萌蠢萌蠢的猴子模样,瞬间就吸引了很多围观的群众,他们手脚不怎么干脆,东摸一下,西碰一下的。晏晏忽然瞅准了这个商机,立刻改了自己准备耍猴表演的决定,而后将锣的翻过来放在手上,用来接钱。
“摸一次十文钱,抱一下二十文钱!”
明码标价之后,银子便滚滚而来。
大圣莫名其妙地被无数双手摸来摸去,难受极了。
要是知道这家伙的注意是耍猴,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就在顺利赚回来钱准备收摊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只无形的大手,递来一锭金子,冷声道:“我抱一下,行吗?”
晏晏一看见来了大主顾,立刻双眼放光,她接过银子,毫不犹豫就把大圣推搡了过去。
可是就在自己数钱的时候,她忽然觉得面前人的气息不太对劲儿。
她警惕地抬起头,缺乏像他已经抱起大圣,卑劣地笑着,而大圣,此刻双目无神,瞪得很大,脸上看不出悲喜,想挣扎却动弹不了。
晏晏伸手就准备把大圣抢回来,却被他侧身躲过。
“你想干什么!把猴子还我,我把钱退给你!”
“我再给你加一百万两,把猴子卖我。”那人终于露出了脸颊,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和大圣长得极其相似,只是他的眼神里多了仇恨和毒辣。
“不可能!”晏晏急了,把手上的钱全丢掉了,就是要抢过大圣,他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更没什么表情,这让晏晏心里更加着急:“你对他做了什么?”
“斗战胜佛原来这么脆弱。”那人不屑地笑了笑:“我不过用了小小的一点点力量,就完全控制了你?”
大圣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你怎么知道他……?”晏晏惊奇极了,看样子他是有备而来。
只是大圣变回了原型,法力被困在体内使不出来,现在又被对方控制,没有变回原型的能力,只能认他宰割。
“我可是等了好几万年,才等来这么好的机会呢。”那男人狂狷地笑了起来,而后抱着大圣腾空而起,消逝在天际。
晏晏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是她把大圣害成这样,她将背上的翅膀释放出来,腾空而去顺着那男人消逝的方向,一路尾随。
终是跟到他到了他的府邸,也是一个破旧的山洞,上面的刻着四个大字,让晏晏瞬间明白了他是何方神圣。
“超天大圣。”
那个一直和大圣过意不去的六耳猕猴,做尽了坏事,只为了和孙大圣争一个高下。
可是说书人曾讲过的,晏晏狐疑道:“你不是被佛祖给收了么?”
“就佛祖那个冰火葫芦,大圣爷我随随便便就能捅破了。”此刻他由平凡人的扮相换成了半人半猴的样子,他也学着大圣的模样,身穿一副锁子黄金甲,头戴一顶凤翅紫金冠,足踏一双藕丝步云履,可以怎么看都没有威风禀禀的感觉,反而多了很多说不出的卑鄙。
“你办成这样做什么,和大圣爷比你可是差了很远呢!”
六耳猕猴最恨听见这样的话,他握紧了拳头瞬间飞到晏晏面前:“你说什么?”
即便面对这么恐怖的脸,晏晏也仍旧昂着头:“我说,你和我师傅比,差了十万八千里!”晏晏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这就是照猫画虎,画的不像还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你!”六耳猕猴气急败坏,猴子掌心汇聚起一股力量,朝着晏晏的脑袋狠狠拍了过去。
“你当我傻啊。”晏晏瞬间移动,立刻移动到了大圣的身边,干净抱起他,摸着他的身子浑身冰凉,焦急万分地开口:“师傅你怎么样了?说说话嘛,我要怎么帮你呢?”
晏晏使劲儿挫折大圣冰凉的手,可是就是得不到他的回应。
“没用的。”六耳猕猴平静了情绪朝着他们走过来,一脸嘲讽地笑意:“他的奇经八脉全部被我的冰裂掌封住了,再过几个时辰,他就是因为经脉冻裂而死的。”
晏晏昂着头:“你好卑鄙!”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还小,不懂什么叫卑鄙,要说卑鄙,你师父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你最好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快点说啦,否则今天过去,这世上可就再也没有孙悟空这只猴子了,我会替他坐上斗战胜佛的位置,今后的一切,都属于我了。”他忽然靠近晏晏:“你不是想学法术吗,跟了我,一定比你跟孙悟空强上百倍!”
晏晏使劲儿朝着他的猴脸吐了一口吐沫:“你就是我师父脚下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