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好奇心,凡是接到帖子的人家都过来看热闹了。
明明帖子上写时是未时开业,可许多客人还是提前过来了。尤其是那些没有收到帖子但又得知消息的,为了占个好位置看热闹更是早早地围在好时节茶楼门前。
好时节茶楼的大门紧闭着,里面悄然无声,除了门口挂着的红绸外,感受不到丝毫开业的紧张气氛。
不过,大家都不觉得寂寞和不耐烦,因为大门两边的立体天女散花图已吸引住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在前三天的时候,挤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一些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亲自过来与人拥挤的,他们所知道的关于天女散花图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如今好时节茶楼要开业了,街道被天京府的衙役管制住,还有城卫把守,一般人不能进入,这才让这些有身份的人看个清楚和明白。
尤其是收到帖子的人,他们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面前的视野一无所挡,大门左右两幅天女散花图就在眼前。
凡是第一次看到这两副立体画的人,都为这巧异的画面目瞪口呆,这是他们从不曾见过的画技,如此的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他们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直到被守在那里的伙计拦下,“能过去摸一下吗?”
带头的伙计这回倒没有拒绝,说道:“凡是有帖子的,可以上去摸一下。”
今天有帖子的人,一些是夏静月认识的朋友,譬如杏林堂的人,还有药盟的人,以及几个府上的小姐主母。
另有一些人,是窦士疏请来的,除了请来拉客之外,顺道告诉大家这间茶楼安西侯府也有份,想找麻烦的最好掂量着。
安西侯是军功起家的,几代安西侯爷都是立下赫赫军功的大将军,别看他们家只是侯爵,但在朝廷上说话的份量,丝毫不弱于国公级别的。
连皇子都得给几分面子,更别提其他的人家了,没几个敢跟安西侯府对上的。
听了伙计的话,得了帖子的人除了那些主母小姐不好意思下车外,其他的人激动地走过去,伸出手小心地碰了一下,见那仙女没动,又小心地摸了一下,这才相信这是画,而不是传说中的,糊在墙上的真人。
窦士疏的好友中,不少是君子社的人,他们大都是诗画双通,激动地摸完了这画后,再仔细地观察这画法,越看越惊奇。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颠覆了,“画还可以这样画?”
“有一点像传说中的遥安奔凡图。”
“可惜遥安奔凡图不知落入谁的手中,无缘一见,今日总算可以大开眼界了。”
随着离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客人基本都到齐了,虽然已经搞清楚这是画,但仍然不减他们的热情。如此独异的画,光让他们研究就能研究个几天几夜都兴奋不减的。
“吉时到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好时节的大门扎扎扎地打开了。
门一开,又引起一阵惊呼声:“哇――那是什么?快看――”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望去。
只见随着好时节的大门逐渐打开,里面一片白雾涌出,仙气缭绕。正当众人被那仙气所震惊时,里面徐徐走出一人。
那人,如清风明月,徐徐而来,仿若是从那广寒宫中落下凡尘,孤寥影只。
他在一片仙气飘渺中,如同踩着云雾般,渐来渐近。
众人望去,只见那似腾云驾雾的人身穿半旧的灰袍,相貌清俊无双,慈眉善目,庄严宝相,令人见之忘俗。
“是法明禅师!”听过法明禅师讲禅的人认了出来。
“禅师怎么会在这里?”除了惊讶,还有惊艳,那像仙气一样的云雾是什么东西?有了它们的衬托,法明禅师更显得不沾人间烟火,脱俗超凡。
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这间茶楼的东家是谁,怎么能把四大禅师之一的法明禅师请来了?这一位人物向来避世不理凡俗之事,只有三年一次的讲禅才能见到的人物,如今竟然现身于一间茶楼之中。
而且,法明禅师如此高雅不可攀的人物现身于一间通俗的商楼,他们竟然觉得可以接受,甚至认为理应如此。
且看那逼真的天女散花图,还有面前这仙气飘渺,这哪是一家茶楼,分明是通往天宫的地方。
法明禅师走出大门后,后面,窦士疏领着掌柜出来。
窦士疏朗声说道:“今天是好时节茶楼开业的日子,非常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
窦士疏在大门前面慷慨地发表开业致词,大门后面,夏静月不断地低声催促着:“快快快――”
一片云雾中,伙计们飞快收拾东西搬东西,把那些箱箱盖盖的东西迅速弄走。
原来,那一片云雾都是水蒸气,一边锅里烧着水,一边用大烟囱对着门排蒸气,制造出雾气来。
要说制造仙气用干冰最好,可夏静月哪来的条件制造干冰?
后来蒸酒时便想到这个法子。
空气中温度越低,水蒸气就越多,为了效果更好,夏静月用硝石制出一箱箱的冰堆在那里,人往那里一站,冷得直哆嗦。温度一低,气就更多了。这效果一出来,果然唬得外面的那些人一愣一愣的。
如今正趁着窦士疏在发表开业讲话,伙计们立即撤东西。
茶楼之上,站着两人。两人虽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周身的气派可见是非一般的人物。尤其是那背影颀长俊挺的男子,更是贵不可言。
“夏姑娘这是……”费引忍俊不禁地看着夏静月在下面毁灭证据。他见惯了夏静月老成稳重的样子,如今才发现,这小姑娘玩心甚重,是极喜欢玩闹的人。
不过,这才像十多岁的小姑娘。
韩潇深邃的黑眸亦是啼笑皆非地凝视着那一道娇美的身影,她古灵精怪的性格每每总能给他带来愉快的心情。“她说今天还有一个大噱头,我猜了两天都没有猜出来,不想竟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