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善宫内,八皇子躺在偏殿的床榻上,两名太医围在床榻前为他看诊,天武帝与元贵妃则在不远处焦急地等待。
因八皇子的伤疾位置比较特殊,因此,除了两名太医之外,其它人都不得上前,就连床边的帐幔都被放了下来。可即便是这样,玄天墨也是黑着一张脸,觉得十分难堪。
想他堂堂八皇子,盛王殿下,居然这种地方会出毛病,还要让两个太医站在边上围观,还时不时的用手碰触,怎么那么恶心呢?
他对此十分抗拒!可是抗拒又有什么办法?他是病人,人家是大夫,既然请了大夫就得让人家看,谁让你自己病在了那种地方。玄天墨瞪着那两个太医,直过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道:“看够了没有?本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说话间,奇痒又来,他实在忍不住,干脆伸手去抓。
那两个太医在边上一脸谨慎地道:“八殿下可千万小心着些,不能用力抓啊!您适才一共抓了三次,每次都抓好久,顶点儿的地方都已经破了皮了,再用点力怕是要出血。”
另外一人说:“有两个脓包已经被抓破,化了开,微臣先给殿下用些止痒的药吧!”
玄天墨气得想揍人,“有止痒的药为何不早用?让本王难受这么久,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俩太医齐齐抹了一把额上湛出的汗,赶紧道:“不是微臣不给殿下用药,实在是药要是先用上了,就不方便查看病症了呀!”
“那本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为何奇痒难耐?”他还想继续抓,可是一抬手,却看到手上沾染的脓水,一下子就又恶心起来,同时心里也更是七上八下的,有脓包,有脓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听玄天墨问了,这俩太医又犹豫了开,互相看了一眼,皆不确定能不能告诉他。后来,到是有一人胆子大些,一跺脚,干脆地道:“八殿下,请恕微臣直言,这病症微臣从医至今都没有见到过,叫不上名字,不过即便叫不出名字来,却还是能肯定地告诉殿下,这病属于花柳病的症状范围之内。”
“花柳病?”玄天墨气得直哆嗦,“本王从不去花楼妓馆,府上不过区区几个通房,哪里来的机会染上花柳病?本王……”他话说到这里,突然就顿住,一下子就想到前些日子那个突然间出现在他床榻上的、原本是安排给凤子睿的晓事人。玄天墨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起来,难不成是她?可是,不应该啊!宫里培养出来的晓事人,身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更何况宫里有规矩,每个晓事人在安排任务之前都会重新再检查一遍,以确保被服侍的那位主子得到的是健康的女子。可如果不是那女子,他这病又从何而来?
一时间,玄天墨的心思千回百转,想了无数种可能,最终却又落回到先前那个女子身上。难不成,是那培养晓事人的嬷嬷为了讨好他们这头,特地弄了个染病的女子往凤子睿那里送,原本是想要害凤子睿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竟把他给害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恨不能现在就把那头的管事人给剁了。可惜不行,这本来就是他跟元贵妃二人秘密所行之事,说到底,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张扬。虽说天武帝现在向着他,可难保什么事就突然会让老皇帝受刺激,他跟元贵妃一天到晚也是提心吊胆的,并不像外人所想像的那般风光,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头说的话被天武帝听了个大概,他难以置信地大声问那两名太医:“你们说什么?墨儿得了什么病?花柳病?”说罢,又看着元贵妃道:“他怎么会得那种病?”
玄天墨脸都发烫,心说这老头子就不知道说得隐晦一点吗?当着这么多下人,成心给他难堪是不是?他暗里决定,回头定要把这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给处死,以解他今日丢脸之气。
面对天武帝的质问,元贵妃也懵了,她不解地道:“不可能啊!墨儿从不去花楼妓馆之类的地方,府上的通房都是侍候多年的丫头,他怎么可能会染上这种病?”说罢,一双厉目瞪了起来,直冲着那帐幔里头的太医道:“你们都出来!给本宫说清楚,八殿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那二人赶紧出来跪到了天武帝和元淑妃面前,颤抖着说:“回皇上,回贵妃娘娘,八殿下得的是一种花柳病,但这病症来得奇怪,微臣还说不上到底是哪一种花柳病,总之……总之……很严重。”
“很严重?”天武帝眉心紧锁,“很严重是什么意思?治得好吗?”
那两名太医纷纷抬手擦汗,哆哆嗦嗦地道:“微臣……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砰!砰!天武帝上前两脚,猛地就把那二人踹翻在地,“朕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居然跟朕说没有把握?”
这两脚用了大力,再加上天武帝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上过战场的,如今虽已年迈,但脚劲仍然很大,踹得两名太医差点儿没吐血。二人手捂胸口,脸色惨白,却还是不得不回答天武帝的问题――“皇上,八殿下此症甚是棘手,微臣以前并没见过呀!只依症状能看出定是花柳病的一种,但医治起来一时却也无从下手,还需多多观察才好对症下药。”
这二人也是实在,明知天武帝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天武帝想要听到八皇子健健康康的,可他二人就是不懂得说谎,非得把个八皇子的病情说得个清楚明白,甚至其中一人还道:“八殿下的阳峰上已经生了许多脓包,有些脓包已经发散开花,这是重症之兆,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阳峰要不保啊!”
这一句话说得天武帝差点儿没晕过去,他最心爱的儿子居然说阳峰要不保?那他还怎么传位?新君没有阳峰,无法繁衍子嗣,更何况现在老八还没纳妃生子,这可如何是好?
天武帝身形又晃了三晃,元贵妃赶紧将人扶着坐了下来。可她心里也直打鼓,太医说的话她信了七分,还有另外三分到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元贵妃强忍着心下悲痛对天武帝道:“臣妾建议再换太医来诊,最好把所有太医都叫来,臣妾不相信墨儿会生那样的病!”
这话说完,就听床榻上的玄天墨也大声道:“父皇!儿臣没有出入过花楼妓馆,断无可能染上花柳之症。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什么病也没有!”
天武帝当然愿意相信他这八儿子,于是立即采纳元贵妃的建议,大声道:“去!把太医院所有当职太医全都叫到存善宫来,让他们为八皇子诊症!”
很快地,又有三名太医来到这里。他们到不是当职,而是原本心里就向着八皇子的,看到八皇子出事一时担忧,宫宴之后就没有立即离宫,而是又回了太医院去等消息。这三人来时,已经在路上听传话的太监把这头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与之前那两个性子实在的太医比起来,他们三个就圆滑许多,只一眼对视,心中立即打起了主意,很快便决定了到了存善宫之后要怎么说。
于是,当这三人仔细查验过玄天墨的下身之后,给予天武帝的回答便是:“皇上,八殿下的病症虽说与花柳病极其相像,但却并非真正的花柳病症,而是一种比常罕见的敏症。殿下应该是不小心吃过或是碰触过一些特殊的东西,导致过敏,这才生了疹子。这敏症虽说也并不好去除,但却与花柳病无关,更不会影响到殿下成婚生子,请皇上放心。”
“哦?”天武帝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宽敞了许多,赶紧又问道:“那要怎么治才能治得好?不能总让他这么痒下去,朕看了也是心疼。”
“回皇上,因为敏症位置特殊,所以这个治疗的方案,微臣几人回去还是要商讨一番,以确定一个最为稳妥的,才好给八殿下用药。不过在此之前到是可以用止痒的药物,让八殿下不至于太过尴尬。”
天武帝点点头,对此算是满意,他对元贵妃说:“爱妃听到没有?咱们的皇儿没事,今晚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吧!朕也留下来陪你,你别太担心,朕相信皇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这样说完,那几名太医也立即齐声道:“请皇上、娘娘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治八殿下奇症。”
元贵妃听到天武帝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虽说她心里并不认同这三个太医的话,到是对之前那两个所言相对相信,但此时也不能揭穿。毕竟她是要她的儿子坐上那个皇位的,那就绝对不能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一口认定自己儿子真的出了问题。这三人是在帮着她,她必须得配合着把这场戏演下去,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待什么时候天武帝离开,她再好好问问。“臣妾都听皇上的。”元贵妃一句娇言,天武帝又是身心舒畅。
可八皇子却执意不肯留在皇宫,在太医给他用了止痒的药,让他一时间解了奇痒之症,可以自如行动之后便起了身向天武帝和元贵妃告辞。天武帝到也没有多留,毕竟他愿意看到自家儿子健康的样子,留在宫中养病算是个什么事儿?
八皇子就这样出了宫来,之后直奔盛王府,满腔的怒火准备找到府里那人彻底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