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花都区工作的学弟回了消息。
尚扬低头看手机,金旭瞥了眼,看到是语音,但尚扬没有听,而是转化成了文字在看,很长一段话。
看完后,尚扬回复了一句语音:“辛苦了,有空来北京的话,师兄带你玩。”
金旭道:“他动作这么快?”
尚扬道:“闫航姐姐的学校就在花都区,辖区内找人很快,这学弟晚上没事,也很热心地帮忙,专程去了趟大学,找到了在上自习的这女生。”
他索性把手机递给金旭,直接让金旭看学弟发给他的消息。
金旭看的过程中,那学弟回了尚扬一条文字消息:学长有空来广州玩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金旭道:“学弟说他很想你。”
尚扬:“……”
看完了正经事,金旭把手机还给他,道:“效率挺高,这学弟不错。”
尚扬道:“长得也很帅。”
金旭道:“有多帅?”
尚扬道:“不好形容。不过人家是直的,去年已经结了婚,你别惦记了。”
金旭:“……”
尚扬笑了起来,捉弄似的看对方。
“你知道吗,”金旭只得无奈一笑,说,“我一直觉得你有点那样的气质。”
尚扬奇道:“哪样的气质?”
金旭说:“不好形容。尽招些男的使劲惦记。”
尚扬:“……胡说八道。”
金旭道:“那你就当我是胡说八道。知道我一个就行了。”
曲燎原回来了,提着几个娃娃机里抓来的小玩偶,买了三杯喜茶,还提着一个屈臣氏购物袋。
“你收获不小啊。”尚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道,“自己一个人玩得这么嗨吗。”
曲燎原坐下,把喜茶分给他们,含含糊糊地:“嗯。”
金旭道:“哥哥来了是不是?”
曲燎原大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金旭不理他,摸了摸三杯饮料的杯子,挑了一杯比较热的给了尚扬。
尚扬道:“哥哥人呢?回家了?”
曲燎原道:“在地库,等我忙完一起回家。”
尚扬道:“那你先走吧,别让他等了,还没准到几点。”
“何况安然也未必想搭理我们,没准都是白等。”金旭也道,“替我跟哥哥问个好。”
他们宿舍全体都一直随着曲燎原,管人家叫“哥哥”。
曲燎原把屈臣氏那袋子给他,说:“我哥说你今天晚上八成要睡在尚扬家,让我给你买了把牙刷,还有点个人用品。”
尚扬:“……”
金旭淡定接过去,说:“替我谢谢哥哥。”
曲燎原告罪后,不好意思地走了。
金旭打开那袋子看了看,有洗漱用品,居然还有一次性内裤。
他拉开袋口,给尚扬展示了一下,道:“哥哥也太贴心了。”
尚扬:“…………”
他都还没想过这一点,等安然下班,就算不理他们,只稍微耽搁一下,也就十一二点了,再让金旭回宾馆去,非常远,确实也太晚了。
曲燎原家哥哥是什么妖怪,怎么连这种事都想得到?
十点半,日料店打烊,服务员们在里面收拾东西,陆陆续续下班,过了十来分钟,已经走了几波,几乎没人了,安然才出来。
但她不是一个人,那位领班与她一起。
就是先前误以为尚扬是要搭讪安然的那个女孩,约摸二十六七岁,她把安然挡在自己身后,警戒地对尚扬金旭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尚扬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和安然了解一些情况。”
女领班道:“有什么事白天再说!”
尚扬正想拿出证件来表明身份,金旭按住他的肩,对他打了个眼色。他没有太明白,但知道金旭是让他放开路,“放”安然和这女孩走的意思,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女领班年长一些,出社会也早,平时把安然当成小妹妹。
安然对她说是被两个男客人纠缠,她便信了,因为安然很漂亮,以前出过类似的事。
两人前面走,金旭和尚扬慢慢地跟在后面。
因为都是朝着停车场去,女领班也不确定人家是不是在跟她俩,警惕地回头看了几次。
安然本来想到路边打辆车回去,女领班非常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回去,拉着她快步飞奔,还从包里把防狼喷雾拿了出来,握在手里。
终于上了车,女领班松了口气,驱车把安然送回出租房去,在小区门口放下她,看她进去,才准备调头回自己家。
车窗被敲了一下,她转头一看,赫然正是日料店里“纠缠”安然的客人。
尚扬把公安证件贴在她的车窗上给她看。
她满面狐疑,尚扬又把证件打开给她看照片,招手把金旭叫过来,也把证件拿出来给她看过。
女孩只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没有下车的意思。
“你们要干什么?”她问。
“我们在办案,不知道安然怎么跟你说的,我们是要找她了解一些她男朋友的情况。”尚扬道,“可惜她不愿意配合,你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女孩道:“我和她男朋友不熟,只见过几次。”
尚扬道:“几个简单问题就好,不用下车,这样回答就行。”
女孩点了点头:“好,你问吧。”
十一点半。
金旭开车,尚扬坐在副驾上,车子朝尚扬的住处驶去。
“这女孩有点意思,”金旭道,“机警勇敢,还很讲义气。”
尚扬道:“我问她不害怕我们真是坏人吗?她说,怕,但姐姐要帮妹妹。”
第45章
女领班对安然的帮助,不只是出于一起工作的同事情谊,更有姐姐对妹妹的爱护,面对潜在的危险,她愿以一个姐姐的姿态站在前面,用自己的勇气和机智,去帮助年纪尚小、社会经验不足的学生妹安然。
女性的内心通常比之男性会更加柔软,又有很多女性因为柔软,而有更强的同理心和同情心。
这种纯善柔美的特质,常常会被一些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某种程度上说,”金旭道,“安然的行为也是在利用这个领班姐姐。”
尚扬道:“可是我想这小姐姐不会怪她,不然也不会和咱们说这么多,她是真的希望能帮到安然。”
领班姐姐确认他们是警察后,得知他们想了解的是安然男朋友闫航的事,先是感到疑惑于一个名校学霸做了什么事,在被尚扬问到“安然有没有和你聊过平时和男朋友的相处”时,这女孩犹豫片刻,对警察说出了她所了解到的这对学生情侣。
找这位领班了解情况,是金旭的提议。
日料店打烊后,安然对警察的问询不予配合,勉强追问也很难有新鲜的结果,不如从她身边较为相熟的同性着手,从学校搬出来以后,安然和从前的闺蜜、同学来往都变少,这个学期就在出租房和日料店两点一线,日料店里的女同事很可能才是最了解她近况的人。
所以,尚扬和金旭才从日料店一路不紧不慢地跟在女领班车后面,来到了安然住的出租房小区外,在安然下了女领班的车后,由尚扬出马,向女领班亮明身份,问她有没有听安然提过有关闫航的事。
领班姐姐竟然真的提供了新的线索。
这两天来,公安们从第三方口中听来的闫航,都是一个品学兼优、性格稳重、疼爱女友的形象,虽然尚扬和金旭都知道这极有可能是闫航刻意展示在外的形象,可是闫航pua安然的事,只靠金旭基于敏锐性和经验性得出的推理,仍然不具备强有力的说服力。
最后竟是在这个与闫航根本不熟的日料店女领班口中,第一次听到了与他人不同的看法。
首先,领班姐姐不认同尚扬所说“安然的同学都说闫航很宠她”。
“宠什么啊?我们店打烊晚上十点半,离最近的地铁站要步行十分钟,一个真心疼女票的男的,会一次都不来接她下班吗?有时候打烊后收拾得慢了,安然赶不上末班地铁,只能叫辆网约车,大晚上的,我们同事都不放心她一个漂亮女孩子自己打车,她男票可比我们心大。有一回我们打烊后开会,结束得太晚了,他打电话来问安然几点能回去,我还以为终于知道担心一下女朋友了,结果是让安然回去顺路帮他带外卖。”
“我是觉得这样不行,安然说他是在准备什么比赛太忙了,那我一外人能说什么呢?她自己开心就好。”
她的这个看法,倒是和安然班主任的看法一致。
有些看起来很是“甜宠”的举动,冷了送暖宝宝,热了撑太阳伞,例假准备红糖水,确实就是工业糖精,大家都是独立行走的成年人并不是巨婴,是否真把一个人挂在心上,不能靠这种只要存心刻意而为之就能营造出的“甜宠”氛围来判断。
其次,领班姐姐见过闫航本人一次,印象非常不好。
“我们店里有个男服务员,姓张,可能是有点喜欢安然,平时对安然就很照顾。上个月有个周末下雪了你们记得吗?中午安然男票来店里找她,在门口等候区、就你们刚才坐的那地方,等她下班去约会,我就见过这男孩一次,本来还觉得挺好,长得挺帅看着也有礼貌。过了一下午,等晚上再上班,安然哭得一双金鱼眼,我就很纳闷,问她怎么了,她先是不肯说,问了好几次才告诉我,说她男朋友误会她和小张走得近是要变心,跪在雪地里求她别分手。”
“我给吓一大跳,我说这能是正常人吗?这男的不行啊,劝安然分手保平安。安然她一点听不进去,还跟我解释半天说她男票就是自卑,太爱她了,害怕她会离开自己才会这样。我也是服了。”
“不过我母胎solo从没谈过恋爱,也可能谈恋爱就是这样要死要活的吗?谁知道呢,反正社会新闻每天都在教我恐婚恐恋的热知识,我宁可不谈了。”
她很好奇闫航到底犯了什么事,引来公安查他。
尚扬委婉地表示这不能透露给她,并感谢她提供的信息,最后对她说:“世间百态,人也一样,个体行为不能代表群体,希望你早日遇到能让你克服恐婚恐恋的那个人。”
尚扬的住处。
差几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尚扬困到不想说话,进门后迟滞地反应过来,让金旭睡哪里比较合适?
他住的这里和金副局在白原的住处比起来,家居是精致不少,可面积也小了不少。
是有两间卧室,但他把其中一间做成了书房。
“我睡沙发吧。”金旭道。
“好的。”尚扬竟也不与他客气,脱了外套,进房间拿了点东西,道,“我先用下洗手间,没意见吧?”
金旭点了点头。
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看洗手间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