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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比喻男女第一次见面,就对彼此倾心。
就对彼此倾心?彼此倾心?
「……去他的一见钟情。」谁跟那学弟彼此倾心了!
愤愤地滑去成语查询的页面,气不打来,不够吐出这份莫名恶气。连同几天下来的搜寻纪录通通删除,没个剩下。
儘管有八成机率会后悔必须重新查询预留的网页,按下清除的这瞬间,仍然通体舒畅。
我这是被调戏了吗!
被一个不知到哪里窜出来的毛头孩子戏弄,想起当时没有给他飞踢就扼腕。
接近太阳西下的时分,暖黄的光线与公车亭旁佇立的微暗路灯相互辉映,整个世界都柔和起来,人群熙来攘往。
稍站片刻,发现跑马灯显示等候时间居然是十九分鐘,盯着自己的如风中残烛的双腿,默默挪了脚步,看准位置坐下。
原本靠得近的人终究会离开,不是什么柔肠寸断或是雄心壮志的理由,非常风轻云淡,等待的公车来了,所以必须走了。
这是充满分离的时代,目送陌生人的道别与背影,都是城市中别样的风景。
我的思绪有了停顿,百般无聊地踢着脚,欺凌着矮跟的英伦鞋。
喧腾无章的交通是繁忙都市的侧影,四起的霓虹灯光和喇叭催鸣,都像寂寞中酝酿的颓靡浮华,无端烦躁。
仅是一秒之差的恍神,改变的是诡异秩序的平衡。
车流忽然慢了下来,唧地刺耳煞车声想划破身边人的冥想。开始有人摘下耳机或是自手机屏幕移开关注,全聚焦于十字路口的紊乱。
盲从地顺势看像肇事的地点。违规右转的疾行机车撞上车速缓慢的货车,机车斜斜滑出去摔得老远,机车骑士抱着安全帽趴卧地上,遭遇飞来横祸的货车司机赶忙下车察看。见义勇为的过路行人已经拨了电话通知医院。
这世界就是需要这样的爱和友善啊。
长吁短叹不到一分鐘,马上对着落入眼底的景象暗骂一声脏话。儘管是隔着几尺的距离,我依旧迈开步伐奔驰在刚出事的马路上。
劈头就是气急败坏的指责,砸得他眼冒金星的那种。
「你是白痴吗!考驾照笔试是蒙及格的是吧,违规右转赶投胎前,没有好好想会不会危害无辜的路人号吗!」
见他愣愣停住移动身形的动作,不好继续刺激他。费力扳住他的肩膀,轻轻放平身子,恢復成起初横尸的姿势,我微微吐一口气。没常识的人很可怕。
「不知道车祸后不能剧烈晃动头部吗?你是真的摔到脑子把常识摔掉了吗?」
没对他的回应作后设,逕自打量起他裸露在衣衫包裹之外的伤口,大大小小无数擦伤,而出血的大腿最是怵目惊心,彷彿可见翻出来的血肉。沉吟半瞬,拿出隐形眼镜用的生理食盐水,细心地往伤口倾倒,从书包的夹层掏出一条乾净的手帕,暂且绑上伤口处止血。
完成所能付出的,我力图淡定地与伤者对视,悄悄收回还在发抖的手。
课堂所学毕竟是纸上谈兵,再多、再精细完备的理论,遇上急难而不敢当仁不让上前,全是徒然。实习课的操作难免会依仗学姐的存在,绑手绑脚抑或是有恃无恐。
又多瞧了乖巧趴着男生几眼,忍不住好笑,猛一看的确挺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既视感,轻咳了咳,遮掩不合时宜的愉悦。
时间分分秒秒逝去,夜色逐渐深,略略开始起风。蹙了眉,不好推他,我朝伤者旁边再靠靠,用着我们俩都能见的音量。
「喂先生,你会不会冷?反正救护车也要来了,能忍吗?」
「还、还可以……」
「哦,那你好好撑着,当作你违规的处罚。」没心没肺地忽视他抽搐的嘴角,选择特别戏謔的口吻。「唔、忍耐不住可以告诉我,我不会笑你,我不想最后是我白费力气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