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同处一室
想什么?
她在想北齐国那位抛开了红尘俗世,却又突然回到了顺天府的常太后。
在想那日城门外,关于常太后的那场刺杀!
可这些,她如何能告诉他?
年玉收敛好心神,瞥了一眼楚倾,整个身体靠在床头,“眼看着就是乞巧节,南越和东黎的使臣都已经到了,枢密使大人不是应该很忙吗?”
况且,她可是听说,追查刺杀太后的真凶的差事,元德帝也交到了楚倾的手上。
楚倾脸上的笑容微僵,他是很忙,南越和东黎的皇室使臣一来,几乎整个顺天府都已经戒严,而负责护卫皇城的,就是他统领的禁卫军,从昨日起,他就没有回过将军府,可不知为何,刚才不过是得了片刻的空,他便来了这里。
楚倾凝视着年玉,似思索着什么,年玉被他看着,竟有些头皮发麻。
须臾,那视线终于从她的身上移开。
“以你看,刺杀常太后的人是谁?”楚倾突然开口,再次引得年玉诧异,他问她刺杀太后的是谁?
“枢密使大人,这话你应该问你自己,年玉不过是一个弱小女子,哪里能知道这些家国大事?”年玉不紧不慢的道,语气平静无波,又安分守礼。
可话刚落,楚倾就看了过来,“你从不是什么弱小女子。”
年玉微怔,脸上笑容添了几分防备,“枢密使大人太高估年玉了。”
“高估吗?”楚倾轻笑,片刻沉默,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半响,楚倾的声音再次响起,“刺入骊王殿下身体的箭,上面有一个形似鹰爪的符号。”
“东黎……”
年玉下意识的开口,前世,她率军征战五国,和东黎的对峙,持续了半年之久,对东黎以及东黎的军队,她了若指掌。
东黎皇室,有一支精锐武装,直属于东黎皇室,皆是死士,个个骁勇善战,而他们的兵器上,都会有一个形似鹰爪的符号。
而她这一开口,却似泄露了什么,饶是楚倾的心里,也有些诧异。
“你知道的,倒挺多。”楚倾锐利的眸子眯了眯,东黎?
一个十五岁的女子,竟然知道那符号来自东黎?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试探,竟牵出了她更多的不寻常。
年玉意识到什么,扯了扯嘴角,“以前喜欢听说书,在顺天府的茶馆内,可以知道赤宇大陆很多的东西,枢密使大人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常去坐坐,相信在那里,枢密使大人也会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东西。”
年玉镇定自若,甚至无所畏惧的对上楚倾的眼,二人对视着,片刻,楚倾轻笑起来,“看来,我是应该抽空去坐坐,那你的意思,刺杀常太后的人,是东黎使臣了?”
这一次,年玉的心里有了防备,“枢密使大人,这我如何知晓?枢密使大人要查案,不应该在我的房间吧,况且天色这么晚了……”
言下之意,这么晚了,她该休息了,而他楚倾也该走了。
楚倾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赫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年玉心里一喜,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楚倾,太过精明,手腕儿太过犀利,又难以捉摸,深不可测,不管刚才他是否是有意试探,也不管此刻,他对她有什么怀疑,她都不能让自己和这个男人再同处一室。
房间里,细微的脚步声朝着窗边走去,就在年玉以为,终于要送走了这尊大佛之时,那脚步却是一顿。
年玉看向楚倾,却只见他坐在了榻上,正脱着靴子,他要干什么?
年玉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楚倾双手抱胸,平躺在了榻上,那样子似打算就在这里睡下。
“喂,枢密使大人,你这是……”年玉惊得整个人跳下了床,走到榻前,果然瞧见这尊大佛闭上了眼,他当真这么睡着了?
这可是她的房间!
“我累了,后天的乞巧宴,南越和东黎皇室使臣进宫,刺杀常太后的事,还只是一个开始。”
年玉正要赶人,楚倾的声音响起,那字字句句都透着的疲累,让年玉要赶人的念头,怎么也无法再提起。
看着这银色的面具,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大火里,看到的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年玉眉心微皱。
戴了十多年的面具,藏了十多年的秘密,究竟是为何?
年玉心里好奇,可脑中却好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太危险,他的秘密,她探寻不得。
年玉拿了一床薄被搭在男人身上,径自躺回了床上,房间里,男人的呼吸均匀舒缓,年玉却依旧无法入眠。
耳边回荡着刚才楚倾说的话。
刺杀常太后的事,还只是一个开始么?
想起这两日关于太后刺杀之事的传闻,年玉眸中的神色越发深沉。
他说的不错,南越皇室又怎会容忍自己国家的公主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
如今证据已经指向了东黎,南越又怎会善罢甘休?
呵,如此看来,北齐皇宫,势必会有一出好戏,而太后常凝,以及骊王赵焱,在这场好戏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年玉不由开始期待起来,而今年的乞巧宴,因着她入了皇室文牒,也难得的得了一个进宫的名额呢!
年玉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翌日一早,年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她,早就没有了楚倾的身影,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年玉正疑惑着,不由叹了口气,这个男人总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
“二小姐,您醒了吗?奴婢可以进来吗?”门外,恭敬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来,那是紫烟,年依兰重新派给她的丫鬟。
“嗯,进来吧。”年玉坐在床沿,淡淡开口。
门被推开,紫烟看到年玉,端着洗脸水,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二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穿衣。”
年玉应了一声,这个紫烟,比起之前的两个丫鬟,要机灵得多,这年依兰,还真是为了她费尽了心思,想到什么,年玉状似无意的道,“之前在年府怎么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