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本来面目
纵然是在黑暗里,单是那语气,她也听得出来,他的动摇依旧没散!
敛眉,女人嘴角微扬,“能,自然能,只要手中有权利,谁敢说一句话?就算是知道了,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北齐都是你我的天下,那些人也只会选择沉默,而不像现在,现在……若是咱们这般偷偷摸摸的事情被发现,你说,会是怎样的后果?”
女人迎着男人的视线,任凭男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轻轻缓缓。
话落,瞧见男人眼底的恐惧,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诡谲了些。
怎样的后果……
谢运钦如何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若是被发现,她会如何,他懒得去想,亦懒得去理。
不过自己……
那丞相的位置,只怕是坐不住了,不止如此,或者……或者甚至连命,都要丢了!
“不!”谢运钦目光闪了闪,下意识的道,他绝不能看着那情形发生。
而这正是女人想要!
女人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眸中的光芒越发璀璨了些,“自然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达达,如今,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一步一步,只要得到了那个位置,得了天下之权,一切便能随心所欲,可达达……为何……为何你要动摇呢?”
动摇?
谢运钦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目光闪了闪,有些心虚。
“你可知道,那日我给你传信,本以为能得到你的响应,却没想到,你是那般的回避,看到你的动摇,我的心里是多么的伤心啊,我以为你要抛弃我,当真跟着赵清河一起,过着你丞相的好日子,可我怎能没有你啊?所以……”
女人嘴角冷笑着,泛进眼底的笑,也透了一个森冷。
所以……
谢运钦仿佛是捕捉到什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满眼探寻。
半响,脑中那个猜测骤然浮现,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压制的怒气。
谢运钦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儿,目光灼灼,咬牙切齿,“是你?”
“是我?什么是我?”女人明知故问,眉峰紧皱着,带了几分不悦,娇嗔道,“达达,你弄疼人家了。”
可便是她如此楚楚可怜,魅惑人心的模样,男人握着她手腕儿的力道,却依旧没有消减。
他的脑中,那些东西挥之不去。
“是你故意让清河和我有嫌隙对不对?”谢运钦低低的开口,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
虽是在问她,可那语气,却是带了八分的肯定。
女人听来,却只是挑眉一笑,呵呵的道,“我?我哪里有这样的能耐,能左右赵清河的思想,能让你们之间生了这么大的嫌隙呢?达达,你可是冤枉我了呢!”
话虽如此,可那神态语气,仿佛都已经承认,正如谢运钦所猜的那样,都是她的谋算!
谢运钦的心里,愤怒之余,又仿佛是空了一般。
那一股凉意在心底流窜,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儿。
可他的脑中,依旧在细细的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如何成了今日的这个局面。
渐渐的,似想透了些什么,男人的脸上一抹轻笑,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眸中无数的东西闪过。
“你……你的能耐,可是大了去了,当年,你能狠下心来,做了那件事,甚至连亲情血脉都不顾,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你的心思比谁都深,为了达到目的,你什么都可以舍弃,那五儿和肚中的孩子……”
仿佛失了力气一般,谢运钦浑身有些虚软,甚至连说出话,也有些无力。
“是你让人谋划了南湘园的那一出混乱,你故意将清河牵扯进来,目的就是要让我因为五儿的小产,激怒之下,迁怒清河,挑起矛盾,如此……”
谢运钦说到此,仿佛许多东西,都无力再说下去。
但一切,在他的心里都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空气里,半响沉默,那沉默透了诡异,突然,谢运钦竟是低低的笑了起来,可那笑,竟是一瞬,又陡然一转,男人目光变得凌厉,狠狠瞪向那椅子上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如今这般境地,究竟有多惨?!她要和离,她要和离你知道吗?我看她的样子,是那么的坚决,甚至连一丝一毫弥补的机会,都不愿给我,我到了如此的境地,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谢运钦咬牙,低低的吼道。
“知道,我自然是知道,不过,我更知道,这些年,我无时不刻都在嫉妒着赵清河,她不就是生在皇室吗?我本也是生在皇室,可是……呵……”女人说着,黑暗中,那眼底阴沉凝聚,渐渐的,阴沉之中甚至夹杂了一股浓烈的怨恨,“她从小有爱她的父皇,长大之后,又有两个疼她入骨的哥哥,她才是真正的被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而我……”
女人说到此,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里的怨恨依旧不散。
仅是一瞬,那怨恨之间便添了几分狠辣,“所以,我想要的,都只有自己去争取,而我,也是一直在自己争取自己想要的,可是这条路上是多么的累啊,你该体谅我,该陪着我,因为你爱我,不是吗?呵呵……”
女人笑了起来,带了几分疯狂,“这就是对我的好处啊,我还嫉妒的那个五儿,那么一个低贱的女人,怎配生下你的孩子?相信赵清河也不愿看到那个孩子的存在,没了,倒天下太平了,这般说来,我该是做了一件如赵清河意的好事才对!她都该感谢我!”
“你……”谢运钦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变了,一切都变了!
当年他爱的那个可人儿,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如今的她,常凝,常太后!
“现在一切都如愿了吗?”谢运钦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想借此,让自己多些力气。
“如我愿?”女人眸光微敛,似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深沉,“一切,也并非是我事先所预料的那般,都因为那个苏瑾儿坏了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