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她反抗而弄伤尊贵的伯爵,格洛莉娅的双手和双腿都被哑巴侍女按住。父亲就守在门外,而伯爵,看到格洛莉娅脖颈上未消的红痕后,露出一声痛苦的叹息“你果真已经被人采撷过了。”
格洛莉娅没办法说话,她的嘴巴里被塞满了手帕,甚至无法说出召唤的咒语。
伯爵已经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摸着她的脸颊,笑容冷漠“听说你们家族的人,无论男女,那方面都能令人掉魂……真还是假?”
格洛莉娅憎恶地看着他。
她再度厌倦自己这个基因缺陷、无法反抗的身体。
厌恶自己所身处的时代,人人虚伪,假模假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伯爵已经在解格洛莉娅的衣服。
这样繁复的裙子,他动作熟练。
在格洛莉娅思考如何能杀掉眼前人的时候,一双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小可怜,别看。”
伴随着熟悉的低沉男声,格洛莉娅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她没有看到的是,伯爵触碰她脸颊的整条手臂断裂成三块,像是虚空中被大刀砍断。他凄厉地尖叫一声,捂着鲜血喷涌的断臂处踉跄后退,惊恐地看着忽然出现在格洛莉娅身后的男人。
方才按住格洛莉娅的侍女已经倒在地上,两名强行带来格洛莉娅的守卫身首异处,鲜血浸透地毯,溅满墙壁。
伯爵的尖叫声引来外面的注意,父亲和守卫破门而入,首先看到的,就是布满了鲜血的房间。
以及恶魔和少女。
一身黑衣,张开了巨大的、布满黑色羽毛的翅膀,英俊而强大的男人肤色冷白如霜雪,将格洛莉娅温柔抱在怀中,另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避免她看到如今房间中的鲜血和残破肢体。
格洛莉娅在颤抖。
所有人都以为恶魔要吃掉这个娇弱的贵族少女。
包括地上生命急速流逝的伯爵。
邪神没有看那些企图将武器对准他的人类,反倒是低头,看着格洛莉娅因为过度恐惧而血色尽失的唇。
众目睽睽,邪神怜悯地将自己的尾巴主动搭在她手掌心,教她握住,用来缓解她的恐惧。
“乖孩子,”邪神说,“我允许你揉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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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
格洛莉娅抱着邪神的尾巴,眼睛被他遮挡住,连带着嗅觉似乎也被隔绝了。那股令她几欲作呕的血腥味从空气中消失,掌心中的尾巴温热,绒毛的质感像极了她幼时的毛毯。
她对自己守护灵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的不驯以及侵略性上,她原以为这个未知形态的家伙只会将她按在浴池壁或者床褥上欺凌,却没想到他会主动这样笨拙的安慰她。
她捏着那具备柔软绒毛、温热的像刚端上来牛奶的尾巴,心脏部位遭受重重一击。
直到感受到风从脸上吹过,格洛莉娅紧紧握住他的尾巴,祈求“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将莫莉嬷嬷也带走?”
她与这种未知生物的交往在众人面前大白,格洛莉娅能想象得到父亲会如何迁怒于莫莉嬷嬷。
邪神拒绝了她“我对拯救小蚂蚁不感兴趣。”
格洛莉娅说“那我父亲会杀――”
“父亲?”邪神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你以后再也不用不到这个称呼。”
格洛莉娅瞬间读懂他的言外之意。
她没有为此感到悲伤,心中竟一片释然。
夜晚寒冷寂寥,格洛莉娅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薄薄的丝质完全抵挡不住冷气侵蚀,她缩在邪神怀抱中,冷到打了两个喷嚏。邪神对“人类会感到寒冷”这种事情没有丝毫认知,抱着格洛莉娅径直回了一座荒废已久的城堡。
就在这重重交织、有着无数荆棘和玫瑰做遮挡的森林禁地深处。
黑暗生物看到了沉睡已久、近期刚刚苏醒的邪神,一身黑衣,怀中抱着一个金色头发、弱不禁风的少女,缓步走来。
巨大的黑色翅膀缓缓收拢,所走的每一步,身边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恭恭敬敬地向邪神低头。
周围的荆棘自动分开,让出可供出行的道路。地狱猎犬尚受限于弱小的小短腿身躯,颠吧颠吧地跟在后面,一不留神大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头深深陷在污泥之中,只剩两条短腿无助地在空气中挥舞。
黑暗生物会在夜里出动、游荡,倘若有人类擅自闯入,这些凶恶的家伙会立刻将人类连灵魂也一并吞噬掉。
这是格洛莉娅所听到的版本。
她握着邪神的尾巴,看着传说中残暴无情的黑暗生物们――
长着巨大獠牙、头上盖着一个诡异巨大草帽的恶灵巫师,正在挥笔作画,不过画作内容却是某不可言说的酱酱酿酿图;
足足有两米高、半狼半人形态的阴郁狼人,捏着一枚绣花针,在惨白的月光下专注绣着花;
眼睛不停流出血泪的几个亡灵,聚在一起用精致的杯子喝下午茶,可惜那些茶水从他们断掉的喉咙中流出来,弄脏了华美的衣衫。
还有几个圆滚滚的小精灵,在费力地拯救短腿的地狱猎犬。几个圆滚滚小可爱齐心协力,拽着他的小短腿,啵叽一声,成功将猎犬从污泥中拯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