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看在眼里,本想骂两句,让部下精神点,不要太大意。喊了两嗓子,发现没人听,自己却累得嗓子疼,也就放弃了。要来一壶洒,自斟自饮起来。
半壶酒下肚,淳于琼长出一口气,伸长了酸胀的双腿,直呼痛快。
就在这时,激烈的战鼓声响起,大道两侧的山坡上涌现出无数战旗,紧接着箭如雨下。
在路边休息的将士顿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被乱箭射得一片哀嚎,伤亡惨重。
淳于琼大惊失色,连声大呼亲卫。亲卫赶了过来,用手中的盾牌遮护淳于琼。
天气炎热,他们都没有披甲,身上只有薄薄的单衣,在密集的箭雨面前毫无防护可言。不少人被箭射中,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淳于琼躲在盾牌下面,瑟瑟发抖。
密集的箭雨过后,淳于琼的人马已经七零八落,不成形状。
两侧山坡上的将士冲了下来,轻而易举的控制了局面。
张飞率部收拾战场,清点俘虏,刘备带着几个亲卫,来到淳于琼的面前。
看着面无人色的淳于琼,刘备心中说不出的鄙夷。这样的人也能官居西园八校尉,受到袁绍重用?由此可见,袁绍的确徒有虚名,难成大事。
他所倚仗的只是四世三公的名声和积累的人脉,人多势众而已。
再好的名声,还能比朝廷有号召力?在大汉四百年的基业面前,四世三公算个屁。
在那一刻,刘备做出了选择。
“淳于将军?”刘备露出灿烂的笑容。
“在……在下淳于琼。”淳于琼惊魂未定,挤出一丝笑容。“足下想必就是徐州牧刘玄德?”
刘备俯视着淳于琼,觉得淳于琼的那张脸真是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那个红红的酒糟鼻子,怎么看怎么恶心。“我与袁盟主是盟友,曾派兵助他取东武阳,你为何率兵犯我徐州?”
淳于琼无话可说。
明知刘备说的是歪理,可是他打败了,只能听刘备胡说八道。
“烦劳将军为我带句话,我是朝廷封的徐州牧,守土有责。任何人犯境,我都不能接受。可乎?”
“愿为使君效劳,愿为使君效劳。”见刘备有意放自己回去,淳于琼连声答应。
“多谢将军。”刘备说着,冲着亲卫使了个眼色。“言语如风过耳,难留痕迹。为使袁盟主记住我的话,还要向将军借个东西。”
没等淳于琼反应过来,刘备上前一步,伸手揪住了淳于琼的鼻子,拔出了拍髀短刀。
淳于琼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却被刘备的亲卫摁住,动弹不得。
刘备缓缓用力,割下了淳于琼的鼻子,扔在地上,又在淳于琼华丽的丝衣上擦了擦手和刀。
淳于琼捂着脸,嘶声惨叫,血和泪混在一起,滴得到处都是。
听到淳于琼的惨叫声,张飞不放声,策马过来查看。见淳于琼捂着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备指了指地上的红鼻头,说道:“翼德,你若是不改掉贪杯的毛病,将来说不定会和他一样因酒误事,身名俱毁。”
张飞看看地上的鼻头,又看看刘备,撇了撇嘴,无言以对。
他将刘备拉到一边。“使君,你这是要与袁绍决裂么?”
刘备回着瞥了一眼一身血的淳于琼。“我觉得云长、子龙说得对,袁绍就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纵然一时得势,亦终将为朝廷所灭,不值得你我效力。”
张飞如释重负。“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
“好不好,现在还很难说。”刘备叹了一口气。“虽说袁绍麾下大多是庸材,毕竟人力势众,钱粮充足。万一他亲率主力前来,敌众我寡,我们未必守得住徐州。”
张飞拍拍胸口。“使君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待袁绍来,我为前锋,当为使君破之。”
刘备没理张飞,命令部下迅速收拾战场,尤其是战马,尽可能的全部收起来。
他现在急需战马。
曹操派人送信来,说愿意送他四百匹马,但需要他派人去接。他当然知道曹操心存不良,这四百匹马能不能到手且两说,曹操肯定会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袁绍,让袁绍与他反目。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他已经决定与袁绍反目,自然不怕曹操从中挑拨。
加上淳于琼部的战马,他现在有将近两千匹战马,又可以装备千骑了。
可惜没有赵云那样的骑将,骑兵只能由他亲自指挥。兵力少的时候还可以应付,兵力多了,他也未必有这样的精力。
刘备有些后悔,应该早点向朝廷称臣,这样关羽、赵云就不会弃他而去了。
眼下身边只有张飞一个大将,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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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琼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睢阳,审配惊骇的同时又有些得意。
这些汝颍人不行啊。
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不仅被刘备打败,还割了鼻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审配将消息送往庐江,请求袁绍指示。
袁绍收到消息,气急败坏,留下大将颜良驻守庐江,亲率主力,杀奔彭城。
刘备反复,不仅击败了淳于琼,还割了他的鼻子,欺人太甚。
袁术一开始还不知道刘备的所作所为,见袁绍由庐江挥兵东向,以为是来进攻自己的,很是紧张。后来发现袁绍并没有进攻寿春的意思,直奔彭城去了,这才意识到袁绍的目标是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