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潮水般的掌声把文竹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向四周扫视:这是一个简陋的礼堂,里面满满的全是小朋友,他们正满面笑容地用力鼓着掌。天哪,这是哪?文竹瞪大了眼睛,“难道出现了幻觉?我不是已经……”
捏一把自己的大腿,“嘶”,文竹倒吸一口凉气,疼,非常疼,这是真的,不是幻觉,更不是梦。那么这是哪?
再一次地打量起礼堂来,高高的屋顶是木板铺就的,呈人字形的。四周是破旧的掉粉的白色墙壁,阳光透过薄薄的玻璃映照进来,文竹可以清晰地看见细小的粉尘缓缓地在空中毫无目的地游移着。在礼堂的前面,已经开裂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期末表彰大会”六个鲜明的红色字迹,前排的老师们正在给获表彰的同学们颁奖。这是什么情况?
低头看看自己,老土的白色衣服配上蓝裤子,胸前是系得整整齐齐的红领巾,啊,小学生?
“现在请一年级三好生上台领奖!”主持老师有力的声音在礼堂空间回荡着“张九根,文竹,蔡家山。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上台领奖。”
周围的小学生们羡慕的眼神望向文竹,狠命地鼓着掌。文竹在众人的目光中糊里糊涂地上台、领奖、下台,然后散会,出了礼堂。
文竹随着人流返回了一年级教室,女生们簇拥着文竹,毫不掩饰眼中嫉妒与羡慕的交杂,摸着文竹的奖品――一支双色圆珠笔和一本硬壳笔记本。这时候的孩子对奖品还是很有渴求的,更何况这双色圆珠笔还是很稀罕的,平时连铅笔都要写到手指都捏不住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在一边的孩子,眼珠子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笔,把笔帽上的按钮往下摁,左边往下摁是蓝色的,右边往下摁是红色的,太神奇了。
而此时的文竹依稀明白,自己这是重生回到了九岁时了。
文竹读书晚。文竹喜欢读书,几年前就吵着要上学,但由于前几届有不少提早读书的孩子,成绩实在是不堪入目,让校长和老师们气得肝疼,最终校长一拍桌子决定了,所有一年级新生都得满6周岁才能上学。月份小的文竹在母亲的多次请求无望后,乖乖地在八岁入学,这不,九岁了才刚读完一年级。
文竹的小学是在半山腰,据说这个小学是几届的高年级学生们一点一点挖出来的,才有了左右相对的两排一层的土房,中间是个小小的操场,学生们的所有活动都在这里。
放学了。文竹的家在山更高处的公社。回家要先爬个二十几级的土台阶。这土台阶平时还好,一到下雨天很容易滑倒。刚走完台阶,见自己的哥哥早站在一旁等着了。哥哥读三年级,成绩一般,但头脑灵活,小聪明不少,就是不喜读书。看到文竹走过来,嬉笑着伸出一只手,一边说道:“奖品给我看看。”文竹乖乖地把奖品递给哥哥。哥哥接过那支双色圆珠笔,迫不及待地就动手拆,因为不熟悉这种新式圆珠笔的构造,拔出笔芯后,只听里面“噔”的一声,一道银白色的细线划过。哥哥和文竹都知道,坏事了,里面有个小零件不见了。果然再安装回去,笔已经无法使用了。哥哥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事就揭过去了。
这件事情上辈子就发生过,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重现,此时的文竹再也无法将这一切当作是一场梦了。既然如此,必须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了。
文竹一家四口,爸爸文华是公社干部,部队转业军人,为了与失散了多年的父亲团聚,被安排到了f省的偏僻乡村工作。妈妈是个城市娇娇女,长相俊美,声音甜美,性格上争强好胜,乡村赤脚医生。和爸爸结婚后离开了城市,来到这个偏远山区工作,爸爸很是迁就比他小了十岁的妈妈,所以家里妈妈是有绝对发言权的。哥哥文军长得像妈妈,品貌端正,再加上嘴讨巧,很得长辈和朋友的喜欢,人缘很好。年幼的文竹在家里也是个会说的,但却不讨巧,说出来的话长辈们都不太喜欢听,渐渐地就不怎么说了。
妈妈虽然是个城市女,但重男轻女思想也是严重的,她会为哥哥打理好一切,却几乎不太管文竹;爸爸自从和妈妈离婚后就另外成立了一个家,文竹和哥哥都被爸爸抛到脑后了;而哥哥是个只为自己打算的人。所以文竹的将来必须也只能靠自己了。
晚上,文竹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未来的发展方向。
文竹不喜欢当老师,前辈子就不喜欢。她是个制服控,喜欢穿军装带大盖帽,可惜上辈子没有机会。哥哥初中毕业后会有一次参军的机会,可惜因为身体原因被刷了,那时文竹就明白自己从军的道路被堵死了。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这个机会。如果没有,当个军嫂也不错,反正文竹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也不怕吃苦,嗯,这条路不错。
还有,得赚钱,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嘛;还有还有,别让爸爸妈妈离婚,四口之家其实还是很幸福的――只要爸爸没有出那件事,妈妈还是通情达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