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枫倒也没怀疑,和陆云檀一起出了门。
快递员正站在街口等着,陆云檀一走出家门就看到了,然后,懵逼了――运送快递的面包车前放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其高度直逼快递员的胸口。
陆云枫也跟着愣了一下:“你这读者,送了你一台小冰箱?”
陆云檀:“……”
漂洋过海的只为了送我一台冰箱?不至于吧?美利坚合众国的冰箱就这么好用?
兄妹俩走到了快递员面前,陆云檀签收了快递之后,他们俩合伙将箱子从地上抬了起来。
上手才知道,箱子的重量倒是不沉,完全可以排除是冰箱。
到了西厢房门前,陆云檀用脚踢开了虚掩着的房门,然后和她哥一起把箱子搬进了书房,放到了书桌前的地板上。
书桌上刚好放着一把剪刀,陆云檀迫不及待地将其拿起,正准备拆快递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瞟了她哥一眼:“那个、给点隐私呗?”
陆云枫站着没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我替你打个掩护,万一是炸//弹呢?”
陆云檀被盯得心虚:“怎么可能呀,都是和平年代了!”
陆云枫冷哼一声,伸手点着贴在箱子上的快递单页:“美国发来的,不一定安全。”
陆云檀:“……”
陆云枫微微眯眼:“到底谁给你寄的东西?”
陆云檀死不承认,梗着脖子说:“就是读者,你还不允许我有国外读者啦!”
陆云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门见山地问:“那个臭书生病好了?”
陆云檀毫无防备,被问得一愣,在说实话和继续撒谎之间犹豫了几秒钟后,她选择了说实话,还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低下了脑袋:“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人家的病当然可以被治好。”
陆云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算他命大。”
陆云檀瞟了她哥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总是对人家这么不友好。”说完,不理她哥了,低头拆快递。
她本以为那个无趣的臭书生会送给她一个超大号的巨型娃娃当儿童节礼物,所以就没避讳她哥,然而在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她直接看呆了――
纸箱子里面装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盒子,盒子里面装满了一朵朵纸叠的红玫瑰。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本女侠许诺过,只要我高考考上了一本大学,就给我叠一千朵玫瑰花的事情呀?」
「记得。」
其实她是骗他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给她叠了,而且肯定不止一千朵。
陆云檀又惊喜又感动,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整个人开心极啦,甚至想翩翩起舞,旋转跳跃闭着眼那种,还感觉自己现在是玫瑰花大户,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富裕,自豪又满足。
激动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哥还在呢,立即把包装箱的盖子重新扣上了,然后,悄咪咪地撩起了眼皮,打量了她哥一眼,只看到了四个字:面色不善。
陆云枫阴沉着脸,冷冷开口:“这个狐狸精还是那么不知检点。”
陆云檀不乐意了:“说谁狐狸精呢?人家怎么就不知检点了了?你总是故意针对人家!”
陆云枫懒得和她废话,直接问重点:“他还回国么?”
陆云檀:“下下周就回来了。”
陆云枫:“以后还走么?”
陆云檀摇头:“不走了。”她又补充说明,“他已经联系了驻华大使馆,很快就会把国籍改回来。”
陆云枫:“好改么?”
陆云檀:“他比较简单,原籍本来就是中国,还能走人才引入政策。”
陆云枫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依旧冷冰冰的:“干什么工作的?”
“搞科研。他是麻省理工的物理学博士,麻省理工呢!”陆云檀的语气中莫名带上了一些小骄傲,“东辅物理研究所知道么?全国顶尖的科研所,他回来之后就去这里工作!”说完,她满含期待地看着她哥,希望他能夸她的臭书生几句。
陆云枫读懂了自己妹妹的眼神,其实他内心也确实是很欣赏那个臭小子。
客观的说,美国的科研资源和经济水平确实比我国更加优秀,如果他毕业之后继续留在美国,一定会享受到更为优越的待遇和科研条件,但他还是毅然选择了回国,真正地做到了学成报国。
他还是当初的那个在篮球场上拼命搏杀的17号。
归来依旧是少年。
但是,陆云枫并不想亲口承认自己对那个狐狸精的欣赏,尤其是当着自家白菜的面,所以,他仅仅是云淡风轻地点评了一句:“狐狸精有两把刷子。”说完,扬长而去,压根儿不给陆白菜发脾气的机会。
陆云檀气得直跺脚,气呼呼地冲着她哥的后背大喊:“你这个人真讨厌!”
哼!
她走到了门口,用力关上了房门,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地把装玫瑰的巨大透明盒子从包装盒中取了出来,然后,开始了一段沉浸式欣赏纸玫瑰的痴汉行为――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盯着装满了玫瑰花的透明盒子傻笑,时不时地还“嘿嘿”两声,宛如智障。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件事:星星瓶子里藏了一朵玫瑰花,玫瑰花的盒子里会不会也藏着什么东西呢?
陆云檀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盖,弯腰伸手,如同街边扒垃圾桶的流浪汉似的,将脑袋低埋,努力地在一堆纸玫瑰中扒拉了起来,动作幅度还不敢太大,生怕碰坏了任何一朵玫瑰花。
结果,还真的让她扒拉出来了一个正方形的礼物盒。
那一刻,陆云檀的内心骄傲到了极点,感觉自己真是一个绝世无敌小聪明!
简单粗暴地撕掉礼物盒的外包装后,露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盒盖,陆云檀看到了一个树脂玩偶,玩偶的造型很酷,是一个双臂抱怀,身穿红衣黑靴、背负长剑的女侠,表情也很潇洒,唇角微微扬起,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立玩偶用的黑色底座上刻着四个字:一路平安。
显然,这是一个汽车内饰摆件。
陆云檀上个月刚拿到了驾照,然后她爸妈就给她买了一辆小轿车,昨天才把车提回家,今天就有小摆件了。
嘻嘻,开心!
随后,她把小摆件捧在了掌心中,仔细端详着――
是臭书生自己做的么?她觉得很有可能,反正“一路平安”这四个字一看就是他的字迹,而且以他的动手能力,做个小摆件简直是轻而易举,就好比几年前他送给他的那个女侠毛毡娃娃,做工精湛不说,质量还好得不行,用了七年了竟然还完好如初。
看够了之后,她放下了娃娃,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同时在脑海中自动转换中美时差――美国那边现在还不到晚上十一点――臭书生应该还没睡,于是立即给他打了一通视频电话,是用平板打的,因为手机屏幕太小了,不够她看。
然而梁云笺却没接,陆云檀不禁有些奇怪:是睡觉了么?但是,平时这个时候打都会接的。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等了五分钟之后,她又给他打了一通,然而却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陆云檀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像是瞬间回到了七年前,他在一夜之间杳无音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她,只要没有及时联系上梁云笺,就会无法自控地胡思乱想心跳加快,那种恐惧感就如同附骨之蛆般掌控着她。
为了让自己保持镇定,她先闭上眼睛做了几组深呼吸,同时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没事的,他肯定是因为没有看到手机才会没有接电话;然后再一次地发出了视频请求。
这次有人接了,然而屏幕中出现的却不是梁云笺,而是一个瘦高个男人,这男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五官也算是端正,就是发际线有些令人担忧,大有英年早秃的趋势,再配上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文化人的样子。
陆云檀在之前的视频通话中见过他,知道他是梁云笺的室友,李基树,立即急慌慌地问他:【梁云笺去哪了?】
李基树解释道:【他去洗澡了。我听他的手机一直响,还以为是谁有急事找他,就替他接了一下。】但他接通的却是放在书桌上的平板,因为平板目标大,他进门后先看到了平板。
陆云檀长舒一口气:【哦,我也没什么大事。】
李基树:【他应该快洗好了,你再等一会儿吧。】
陆云檀点头:【好的,谢谢!】
李基树:【不客气。】说完,他离开了梁云笺的房间,重新关上了房门。
李基树没有挂断视频,陆云檀也没挂断,她揣着平板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后,然后把平板立在了桌子上,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视频的拍摄镜头正对着卧室中央,单人床上铺着浅灰色的床单被褥,床头两侧摆放着一对白色的矮柜,左边的那只矮柜上面立着一盏黑色的台灯,台灯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玩偶摆件,乍一看像是一个穿着红衣黑靴的女侠。
和送我的那个是同款么?
陆云檀一下子就把脸凑到了屏幕前,恨不得直接把脑袋伸进屏幕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久,终于心满意足地确定了:是的!
她的唇角瞬间就扬了起来,并且还是高高扬起,心里美滋滋的,还有一点点的小傲娇:哼,你这个臭书生,天天不好好读书,在床头柜上摆一个女侠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对本女侠有什么想法啊?
正美着呢,视频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陆云檀想着应该是梁云笺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本想喊他一声,然而就在她张开嘴巴的那一刻,梁云笺忽然入了镜――
他刚洗完澡,身上什么都没穿,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白色浴巾。
陆云檀瞬间闭了嘴,凌乱了两秒钟后,立即用手把眼睛捂上了,却又不自觉地分开了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通过缝隙看世界,忍不住地在内心惊叹:啧,真是想不到呀,这个臭书生的身材竟然这么好,穿衣有型脱衣有料。
等等,这个臭书生竟然有纹身?!心口处纹了什么?字母还是图片?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lyt么?
视频中的男主角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偷窥,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朝着衣柜走。
到了衣柜前,梁云笺将手中的毛巾丢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然后打开了衣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了几件衣服出来。
再然后,他转过了身,把衣服扔在床上,扯掉了围在腰间的浴巾。
陆云檀彻底懵逼,热气上头,脸颊沸腾,立即闭上了眼睛,但是,那个画面已经忘不了了……有亿点点优秀。
啊啊啊,救命!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东西么?
好羞耻!
好!羞!耻!
紧接着,檀帮主开始在心里自我谴责:我不配当女侠了,我偷窥美人更衣,我是个浪登徒子!
谴责结束,又忍不住地把手指头分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是的,没错,她就是要把浪登徒子当到底!
梁云笺穿上了内裤,正准备穿裤子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书桌,看到平板屏幕的那一刻,浑身一僵。
陆云檀不敢吭声,虚伪地捂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梁云笺深吸一口气,淡定地穿上了裤子,弯腰从床上拿上衣的时候,忽然说了句:“看够了么?”
陆云檀:“……”
问得我好尴尬呀。
但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偷窥的事实,紧紧地捂着眼睛:“什么?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要乱讲话!”
梁云笺叹了口气,一边从头顶套衣服一边朝着书桌走,然后坐在了桌前,无奈地对着屏幕中的人说:“檀女侠,看了就要负责。”
陆云檀:“……”
啊?
还有这种好事呢?
不,不对,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的,一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