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进凌霜阁大厅,却被龙星图耷拉着脑袋有精无采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又做噩梦失眠了嘛?”
“没有。”
龙星图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握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面前的牛乳茶,却是一口也喝不进去。
钟楚忙伸手探了探,然后犹自疑惑,“没有发烧呀!难道你身体哪里不舒服么?”
龙星图隐隐咬牙,“我现在心火烧得厉害,只想杀人!”
钟楚一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瞠目结舌,“你……你想杀谁?哪个混账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将我们冷静自持的龙师爷气到这等份儿上?”
“你哥!”龙星图双拳一紧,咔嚓作响。
“谁?”钟楚险些咬了舌头,“我……我哥?他莫不是疯了?”
凌晨之事,实在难以启齿,龙星图内心纠结几番,最终默默压下,免得钟楚管不住嘴巴到处嚷嚷,那么她的颜面便荡然无存了!
看到龙星图欲言又止,钟楚等不及地冲向寝屋,“我去找我哥算帐!”
“阿楚!”
龙星图赶忙追上去,将钟楚拉回大厅,“没什么事,我不过逗你玩儿罢了。赶紧吃早茶,呆会儿我们要去京州府衙验尸!”
钟楚将信将疑,“真是玩笑?我可从未见过你这般气恼我哥!”
“千真万确!”
“好吧。”
两人吃过早膳,刚出凌霜阁,那四位大人便已陆续到达。
龙星图问:“赵侍郎,那边可安排妥当?”
“当日的验尸仵作早已侯在京州府衙。”赵侍郎道:“龙师爷,请!”
一行人乘马车出行。
车里,龙星图拿出昨夜的口供,道:“据技艺署总管供述,所有表演道具从礼部运往国宾馆之前,皆进行过严格检查,且途中并未发生任何意外,而藏有死者的红木箱,经事后鉴定,并非技艺署所有,而是被人仿制调包!于是,便出现了一个问题,原本需要躺在红木箱里配合演出的人何在?”
“那人叫阿贵,临上场前一刻钟尚在后台,后来因为表演人数众多,无暇顾及,便无人关注他的去向,轮到表演‘大变活人’时,红木箱子已经放置在道具出入口,负责抬箱的人,便以为阿贵已经躺进箱中,遂直接抬箱上场。”
大理寺卿说到此处,沉沉一叹:“龙师爷,昨夜太晚,本官便没打扰你,阿贵失踪,厉将军派人连夜搜寻,但至今一无所获!”
龙星图略作思忖,道:“阿贵是京城本地人氏么?”
“今晨拂晓,本官便已查证,经技艺署提供的户籍资料与户部存档核实校对,阿贵祖籍奉阳,现年二十五岁,于五年前迁入京城。”赵侍郎说道。
龙星图颇感意外,“赵大人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啊!待此案告破,龙某定要向皇上为四位大人请功!”
“若能破案,龙师爷才是头功,我等不过是辅助之责罢了。”赵侍郎抱拳,竟是极为谦虚礼让。
龙星图欣然回礼,“赵大人客气。龙某并不在意功劳与否,平生所愿亦不过是天下无贼,享一个清平盛世。待此间事了,龙某便要返回武阳县,继续做我的逍遥师爷了!”
“龙师爷才学济济,或参加科考,或立功请赏,皆可谋个一官半职,为百姓造福,为何情愿屈就于杜明诚一个七品县令手下呢?”大理寺卿不甚理解,其他三人亦是满面疑窦。
龙星图默然一瞬,道:“于龙某来说,居庙堂之高,不如处江湖之远。杜大人虽然官职低微,但清正廉明心怀天下,在坦荡之人手下做事,便不会有负担,不用操心官场尔虞我诈,可以放开手脚为民请命伸冤,何其幸哉!”
闻听,大理寺卿有感而发,“的确,比起京城官场的乌烟瘴气,杜明诚手握丹书铁券,有足够能力给予龙师爷一方净土,让龙师爷大展宏图!”
赵侍郎轻咳一声,偏过脸未作发言。
龙星图见状,适时拉回话题:“刚刚赵大人说阿贵祖籍奉阳?不知家中尚有何人在世?”
赵侍郎道:“父母双亡,亦无兄弟姐妹,乃是孤儿。”
龙星图点点头,若有所思,“关于叶海将军,几位大人可曾了解?”
“我等不知。叶海是从军之人,需要向兵部了解。”大理寺卿说完,忽然想到一个人,“对了,厉将军曾在青峪关与番邦交战数次,番邦将领正是叶海,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厉将军定然知晓叶海的身家背景。”
“好,我知道了。”
“龙师爷,可是阿贵与叶海将军有何联系?”
“或许有,尚需进一步查证。”
马车驶入京州府衙,众人直奔停尸房。
府尹将仵作传唤入内,“龙师爷,这位便是为无名氏验尸的刘仵作。”
一个中年瘦削的男人连忙施礼,“小人见过龙师爷!”
“刘仵作不必多礼。可否将验尸结果详细说与我听?”龙星图回礼,客气道。
刘仵作说道:“经小人初检,死亡原因是背部中刀,刺穿心脏而死,除此之外,死者全身无其它明显伤痕。”
“是一刀毙命吗?”
“是的!”
“好,我看看尸体。”
刘仵作揭开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龙星图看向死者染血的心脏处,招手道:“来人,把死者衣服扒掉。”
“能够一刀毙命,正中心脏,说明凶手身怀武功,而且不低呀!”钟楚一边分析,一边走近,“我也要看看刀口。”
可刚走出一步,她便捂住口鼻,“哎呀,好臭啊!”
“死者是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味道确实难闻,钟姑娘不如先去外面等候。”大理寺卿建议道。
钟楚却是摇头,“不行,星图没走,我怎么可以先行撤退?我……咦?这个死人好面熟啊!”
龙星图一凛,“你认识?”
一众官员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钟楚,“请姑娘仔细辩一辩,这两日为查证死者身份,我等颇费心力啊,盼望姑娘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