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星图踱步几圈,耐人寻味的眼神一一扫过每个下人,“你们知道绣娘么?别人讲过的事情,我不想重复听,我要听不一样的。”
“知……不,不知道。”下人们神色各异,一个个表情躲闪,明显不自然。
龙星图嗓音染上几分冷厉,“衙门过堂的时候,撒谎是要挨板子的!”
一众下人慌忙跪地,瑟缩着身子不敢答话。
“既然你们不知,那里正您一定知道喽!”龙星图陡地看向里正,目光里渗着寒意。
里正气息明显不稳,甚至失了血色般满脸煞白,却听龙星图又撂下一段话:“白骨的确是绣娘!一个被人杀害抛尸废井的女人,在你们的故事里,她抛夫弃女私通卖货郎,这究竟怎么回事呢?若是查不清楚,老族长的死,绝不是终结,估计很快便会有下一个人死于自杀,或许是……里正您?”
里正猛摇头,“我……我不自杀,我怎么可能自杀?”
“你不是也说老族长不可能自杀吗?”
“……”
“如果里正您再不坦诚,我要么请您回衙门,要么准备为您做尸检!”
里正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我……我不想死,绣娘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没想赶走她,我也没有害她,她和卖货郎……哎呀,我真是不知情啊,都是我爹……”
听得正兴起,却没了下文,厉砚舟一巴掌拍在手边的茶桌上,叱道:“讲具体!”
“罢了罢了,绣娘死了,我爹也死了,就让所有悲剧停止吧,不要再死人了!”
里正缓了几缓,终是唉声一叹:“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绣娘原本是城里一个杂技班的孤儿,她秀外慧中,才情皆备,不仅杂技表演精彩,还会唱戏,当时犬子代豫在城里书院读书,想当然便被绣娘迷住了,他为了接近绣娘,也开始学唱戏,而我爹是个思想保守,特别注重门第之见的人,他知道后大发雷霆,不允许代豫学戏,并且定下族规,不准全村任何人唱戏,否则逐出代家庄!代豫是孝子,便听从爷爷的话,从此不再学戏,且与绣娘断了联系。”
“谁知,不久后,代景岚竟然娶了绣娘,代豫受了刺激,提出要娶绣娘的师妹芸娘为妻,我爹哪儿能同意呢,可代豫叛出家门,甚至以出家当和尚逼迫我爹,我家四代单传,只有代豫一个子孙,我爹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但没想到的是,芸娘进门后,代豫却没有把心思全部放在芸娘身上,而是一个劲儿地往代景岚家跑,虽说是为了读书,可读了几年,不仅功名没考上,连传宗接代的头等大事也耽误了!”
“我爹屡劝代豫不听,一气之下,欲遣代景岚一家离开代家庄,可代景岚死活不走,代家庄有他祖辈留下来的田产,他不愿背井离乡。然后,我爹便一时糊涂,暗中找了一个外乡的陈姓卖货郎,给了对方一大笔银子,指使卖货郎勾引绣娘,拐带绣娘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