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星图忽然鼻尖发酸,沉默一瞬,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掌,这是第一次,她主动靠近他,以示安抚:“二爷,你对我的关心在意,我很感动。钟楚是我妹妹,她虽然武功不错,但性子不够沉稳,容易把自己陷入险地,若是没有黑丝软甲,若是她遇险,我一定会挡在她面前,替她受伤,甚至替她去死。如今她有刀枪不入的宝贝护身,即使我不在她身边,也能安心许多。”
厉砚舟偏过脸,胸膛起伏,“算了,只要你安心便好,我只是太过忧心你的处境,生怕太子再打你主意。”
“那不是还有你么?你不是说会从虎口夺食保护我么?”龙星图把他脑袋掰回来,温声软语间,竟露出丝丝笑意。
“星图,你笑起来好美。”
厉砚舟看痴了,他身子猛地一起,又偷了一个香吻,弯着腰身的龙星图躲避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右掌一抬,羞愤怒叱:“厉砚舟,你耍流氓上瘾了是吧?若非念你是病秧子……”
“如果我生病,便能与你亲近,那我情愿每日都生病。”厉砚舟正色道。
龙星图气得肝疼,“傻子!”
厉砚舟将她拉起来,“行啦,我们说正事。案子有新进展么?今日去天牢了吗?”
龙星图在旁边圆凳坐下,“有一些进展,种种线索表明,技艺署的阿贵、使女蒙羽、叶海和无名氏都与奉阳有关,我已经派钟楚和刘捕头赶往奉阳查证。我来侯府之前,先去了天牢,但是四皇子仍然抵触,什么也不肯交待。”
“四皇子究竟想干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他了呢?”厉砚舟越听越焦心。
龙星图道:“他不是凶手,却甘愿顶罪,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他知道凶手是谁,他在保护凶手!”
“保护?”厉砚舟一凛,沉思片刻,他道:“我陪你去天牢,我亲自撬开他的嘴!”
“不行,你尚在病中,不能出门。”
“我没事儿,我身子……”
“咚咚!”
门外,管家忽然来报:“少主子,信使来访。”
厉砚舟倏地起身,“快请!”
门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入内,将一张折叠成小卷的字条呈到厉砚舟面前,“禀少侯爷,严相拂晓入宫,向皇上提及‘天象’两个字,皇上恐对四皇子动了杀机。”
厉砚舟一凛,沉声道:“转告李喜,尽快弄清楚天象是何意!”
“是!”
来人迅速离去。
厉砚舟打开秘信,看完后随手递给龙星图,“你从这个入口逼四皇子坦白,不信攻不破他的心理防线!”
龙星图阅毕,备感吃惊,“四皇子夜闯国宾馆居然与使女有关!他们是旧识吗?”
“四皇子刚回朝,身边无可信之人,我便请李喜看顾,从四皇子吩咐李喜办的事情分析,十之八九是这样。”厉砚舟坐回摇椅,无奈叹气,“现今看来,四皇子明显是被人算计了,我们不仅要解这个困局,还要搞清楚严荆整了个‘天象’出来,究竟意欲何为?是单纯对付四皇子,还是与番邦有关系?”
龙星图思忖道:“我想,凶手应该是在四皇子回朝之前便布下阴谋,然后让四皇子顺利钻进了圈套。但严荆与国案应无多少关系,他既能以天象之说鼓动皇上杀四皇子,便没有必要做其它。”
“严荆的城府和野心不可想像,我须找司天监打听一下情况,方能思考应对之策。”
“对了,四皇子流放青峪关十年,使女身在番邦,他们是通过何种途径相识?二爷对四皇子在关外发生的事情知晓多少?”
“你需要询问我大哥,我未曾去过青峪关。”
“好。”
龙星图站起身,“我现在去拜会夫人。”
厉砚舟把手伸向她,“拉我起来,我带你去。”
“你不是残废吧?”龙星图毫不客气地拍掉男人的色爪,“休想公私兼顾占我便宜!”
厉砚舟薄唇荡起一抹邪笑,“二爷若像你这般不解风情,咱俩何时能成事儿?”
“你……”
“好了好了,办正事要紧,赶紧走吧!”
厉砚舟一跳起来,不由分说拉着龙星图出门,一副肃穆寒星正义凛然的模样,仿佛刚刚调戏女子的流氓二爷不存在似的!
龙星图十分佩服他的精明手段,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是吃哑巴亏的那一个!
卧房外面是花厅,丫环下人进进出出的,两个男人牵手同行必遭人非议。于是,在龙星图吃人的眼神下,厉砚舟方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管家匆忙迎上来,“少主子,您怎么出来了?太医嘱咐您好生养病……”
“夫人在哪儿?”厉砚舟直接打断。
“侯爷回府了,夫人正在碎玉轩陪侯爷说话。”
“大少爷可在?”
“大少爷尚未回府。”
厉砚舟遂带龙星图前往碎玉轩。
听闻通报,夫人爱子心切,直接迎了出来,“砚舟,你病没好全,可以唤娘亲过去看你呀,你自己……”她的话音,在看见厉砚舟身旁的人时,嘎然而止!
四目相视,竟是彼此呆目失神!
十多年未见,昔日被夏莘尊称为姨娘的女人,有一点点老了,有一点点陌生了,可慈眉温婉,容颜依旧。
谁能料想,永别之后再见,竟会是另一番模样?
龙星图指甲用力掐入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她将翻滚的情绪,不着痕迹的深埋,然后俯身叩行大礼:“武阳县师爷龙星图拜见夫人!恭祝夫人身康体健,吉祥如意!”
夫人怔怔望着龙星图,红唇微启,“你……你是男子?姓龙?”
“是!星图唐突拜见,若有失礼之处,请夫人莫怪!”龙星图心下一咯噔,忙从容说道。
厉砚舟有些发懵,认识龙星图至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龙星图对人恭敬有加,且十分虔诚,当日面见圣上,她都是公事公办,并无多少诚心,怎么对待他母亲这般好?难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