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都知道,是江言舟吩咐的。
宋枳又困又累,也懒的再去作了。
安静的靠在椅背上,小睡了一会。直到男人毫无温度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宋小姐,到了。”
从睡梦中被吵醒,宋枳揉了揉惺忪的眼。
去一趟江家,比拍十部戏还累。
何婶还没睡,应该是在等她。瞧见宋枳回来了,她站起身,把围裙拢好:“言舟说你今天什么也没吃,我就在厨房里还给你温了点粥。”
无论江言舟现在做什么,在宋枳眼里都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扶着墙换鞋子,问何婶:“他人呢?”
何婶进到厨房给她盛粥,稍微加大些的音量从里面传来:“他说今天有点事,就不在家睡了。”
那个“家”字说的有些讽刺。
他本来就不在这儿住,只是偶尔来这儿解决需求罢了。
现在估计是回了自己在明月公馆的住处。
刚刚吃的那点面包片根本不足以充饥,边上那些小零食她也不敢动。
都是些高中时期爱吃的,热量高的吓人,现在开始控制体重,恨不得随身带个称,生怕多长哪怕半两的肉。
何婶煮粥的手艺在宋枳这儿可以说的上排世界第一。
哪怕再担心长胖,可她还是忍不住吃了半碗。
何婶心里想着曹素月的失眠有没
有稍微好转,她问宋枳:“药给夫人了吗?”
宋枳犹豫的放下筷子,有些歉疚:“我没见到伯母。”
何婶大概也猜想到了,以曹素月那个孤傲性子,十有八九是和江越彻底断了往来。
她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宋枳手边:“今天和言舟吵架了吧。”
宋枳犹犹豫豫:“您怎么知道?”
她笑道:“言舟那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高兴还是难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啊,就是不善言辞些,心地不坏的。”
宋枳在心里暗暗吐槽,岂止是不善言辞,他如果是个哑巴,肯定比现在受欢迎一百倍。
何婶虽然希望能缓解他两的关系,但也知道小辈的事情就得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插手反而越弄越乱。
话也说的点到为止。
吃饱喝足了,宋枳和何婶道了晚安后,便上楼回房。
她的体力值已经见了底,现在正呈红色警告模式。
直到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宋枳才觉得自己逐渐开始回魂。
可惜江言舟对她影响程度太大,以至于她一闭上眼睛就是他那张淡漠清冷,什么也不在乎的表情。
怒火后知后觉的越烧越旺,她干脆起床,把江言舟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
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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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约给她放的那几天假就这么浑浑噩噩中伴着怒火过去了。
新的一天见面,小许烫了个渣男锡纸烫,前面还弄了个精神小伙的齐刘海。
整张脸短的像被压缩过一样。
夏婉约兴冲冲的跑进来,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哒”声响。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宋枳脑海里突然闪过商场促销打折时挂在门口的那个劣质扩音喇叭。
她微侧着将双腿交叠,胳膊慵懒的搭在椅子扶手上:“你看中的包包终于清仓降价了吗?”
哪怕被宋枳调侃,夏婉约脸上的笑容仍旧没有消减分毫。
可以见得,的确是一件特大的好消息。
夏婉约拖出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罗导最近的新戏,你应该知道吧?”
宋枳点头:“知道啊。”
殿堂级别的导演,入行几十年,拍的电影十个指头都能数的清。
但每一部都是精品,数
次登上各大颁奖典礼。
圈内的艺人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到处找关系,就为了能上他的戏。
这次的剧本更是打造研磨了五年,才最终定稿的。
讲的是国画世家的长女盛烟,和站街女儿子唐白的故事。
阴郁御姐配阳光小奶狗。
故事基调偏阴暗,但又是治愈走向,也和现在的流行趋势符合。
里面的配角都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更别说是主角了。
宋枳从一开始就没敢动这个念头。
她单手撑着下巴,笑容恣意,胡言乱语:“怎么着,罗导终于发现我的潜力了,想让我去演那个站街女了?”
夏婉约早就习惯了她的不正经:“今天罗导和我联系了,说想让你出演盛烟这个角色。”
宋枳迟钝的大脑缓慢的转了一圈,然后她才将这句话给理清,在她给反应之前,旁边泡咖啡的小许发出了惊雷般的叫声:“什么?让宋枳姐出演盛烟?”
宋枳揉了揉被震的生疼的耳膜:“你小点声。”
小许激动的不行:“您知道这个几率有多小吗,罗导可是业界出了名的身体康健,能等到他眼瞎,那可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啊!”
宋枳皱着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起来这么刺耳啊。”
夏婉约刚和那边定下了试镜的时间:“这次也算是捡了个便宜,罗导对这个角色要求很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贴合人设,光是国画世家就筛掉了一大批艺人了。我也是罗导主动联系我后才知道,你爷爷居然是宋鹤莲,你这个丫头口风挺紧,从来没见你提起过。”
年龄上有代沟的小许出疑惑的声音:“宋鹤莲是谁?”
夏婉约用一种看土鳖的嫌弃眼神看他:“我早跟你说过了,让你空余时间多看点书,丰富一下知识层面,连国宝级的国画大师都不知道。”
做为国画界的泰斗,上个月纽约拍卖会上,宋鹤莲早期的青涩画作都拍出了三亿的高价。
小许听完夏婉约的介绍后,惊的半晌没有将下巴收回来。
国画,大师,书香门第,孙女。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四个词和面前这个自恋矫情的作精重合到一块去。
宋枳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小许的内心所想。
她懒洋洋
的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窝进椅子里:“国家又没有明文规定,国画大师的孙女都得是大家闺秀。”
夏婉约手机铃声响了,她按住小许蠢蠢欲动的嘴,手动将他静音。
然后满脸谄笑的划开接通键:“罗导您好.......对对对,我刚刚已经和宋枳讲过了。”
安静数秒,她又连连点头,“您放心,下周我亲自上门,给您把画带过去。”
“那行,您去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直到电话挂断,夏婉约才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腮帮子,看着宋枳:“你明天从家里拿幅你最满意的画作,去试镜的时候一块带过去。”
有个画国画的爷爷,宋枳从小耳濡目染,刚学会走路就开始被训练的握笔画画。
虽然最后没有成为职业,但也算是发展成了爱好。
高中的时候因为成绩不好,她妈帮她转到没术班,好死赖活才考上大学。
至于她最满意的画作......
宋枳眉头一皱,上次搬家,她嫌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重,于是理直气壮的给江言舟打了个电话,让他拖去他家了。
原本准备等安顿好了以后才去拿的,可是时间一长就忘了。
这他妈昨天才吵架,今天就得舔着逼脸找上门。
宋枳想都不敢想。
“什么时候试镜?”
“下周。”
那也还有七天的时间,“我现画一副吧。”
夏婉约说:“现画不行,罗导指明了要你之前的旧画,可能也怕你是半路出家,你也知道,他们这些艺术家都爱追求细节,从小养成的习惯和半瓶水,还是有区别的。”
一边是尊严和骨气,一边是未来。
此时的宋枳觉得自己就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不放弃尊严,就得错失爆红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觉得年幼的自己不该承受这么沉重的话题。
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点对工作的野心让她被迫向现实低头。
好在时间还算松散,不用着急。
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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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工作排的比较密集,全在下午,因为晚上宋枳有个饭局要参加,所以调整了下档期。
前几天答应蒋因的。
她平素便不爱参加这种饭局,基本上都是能推的就推了,不能推的也硬推了。
这次也是因
为邀请她的是蒋因,一来是因为蒋因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也算是无人可撼,和她处好了关系,以后路也好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