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赐镇可谓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酒楼,客栈,布庄,钱庄,各种类型的小铺子,还有天赐书院,还建了一个医馆,已经挂了今生阁的牌子。
胡天才同她说:“京里今生阁的大夫会轮流过来这边值守,一般三五日换一次人,基本可以满足天赐镇的百姓日常看诊。”说到这儿苦笑了下,“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看诊的人,多半的时候今生阁都闲着。我们起初琢磨不透,因为各地的医馆都是求医的人络绎不绝,听说过酒楼生意不好,没听说过医馆生意不好的,何况整个天赐镇就这么一家医馆。”
边上有百姓说:“胡大人,您这是盼着我们生病啊?”
胡天才笑骂了一句,再回过头来说:“后来是今生阁的大夫给我们分析了一种可能,说是之前治痨病的时候,痨病丸是天赐公主您自己做的,不仅对治疗痨病有奇效,同时还调理了病人的身体。所以天赐镇百姓的身体都特别好,大病小灾的基本都没有。”
白鹤染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没有人生病总归还是好事。不过这边的今生阁也得继续开下去,一个镇子不能没有医馆,痨病丸的药效也不可能永远有效。我估算着最多再一年吧,药丸就会失去效力,人吃五谷杂粮,该生病就还是得生病,甚至再染上痨病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不用担心,如今痨病已经不是不治之症,它已经变得就跟受了凉染了风寒一般,吃吃药养一养也就好了。”
百姓们听得高兴,皆称天赐公主是救命的活菩萨,还说有天赐公主在,天赐镇一定会永远的繁荣下去,就连上都城都要看着眼红了。
上都城会不会眼红白鹤染不知道,但朝中几位皇子在眼红那是肯定的,甚至包括郭问天民,以及一众亲近郭家与叶家的官员们也都会一起跟着眼红。
天赐镇建得越好,她面临的压力就越大,虎视眈眈的人也就越多。
但天赐镇若建得不好,那么这些人就会改觊觎为嘲讽,嘲讽过后就要开始谋划抢夺。到那时,天赐镇将陷入无休止的混乱中,被利用,被算计,最后成为利益和权力的牺牲品。
她不想变成那样,天和帝也不会允许她把天赐镇变成那样。所以这座小镇她必须死守,必须让它在自己的手里日益繁荣,成为上都城以外的第一阵地,既是退路,也是预备力量。
人们簇拥着白鹤染一行人,一直到了公主府门口。天赐镇的百姓很懂事,到了府门口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下,然后集体跟白鹤染行了礼,便纷纷离去。
胡天才也没有跟着入府,只在府门口对白鹤染说:“今日公主刚到,且先休整一日,明日微臣再来将这半年多镇上的事务跟您细禀。”
白鹤染点点头,“辛苦胡大人了,这天赐镇虽是我的封地,但我手头事情一直都很多,总也抽不出空过来看看。也多亏有胡大人带领着阎王殿驻扎在此,让我彻底放心,谢谢你。”
“公主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微臣份内之事。阎王殿在许多地方都设了分殿,微臣就算不天赐镇也会被派往别处,到是天赐镇离京都近,家中老小也不用跟着搬来搬去了。”
“胡大人。”白鹤染冲着他笑了笑,“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您非九殿下心腹,他也不会把你派到我这天赐镇来。我叫他一声九哥,我的妹妹又是他未来的正妃,所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今往后这天赐镇的治理,胡大人您依然担着大头。”
胡天才也笑了,“既如此,微臣就也不跟王妃您客气,今后这镇上的事就请王妃放心,微臣必当尽职尽责。”认了一家人,胡天才便也不再一口一个公主的叫着,而是改叫王妃。
阎王殿虽是九皇子的,但是对于阎王殿的每一个人来说,十皇子的份量跟九皇子那是一模一样的。毕竟九皇子创立阎王殿的初衷就是保护这个弟弟,为他在后方多添一份力量。
终于,该走的都走了,白鹤染带着自己这一行人进入到了公主府。
府上有看门的小厮,立即迎出来帮着张罗卸车,再告诉车夫马车应该赶到什么地方去。
每辆车里都有白鹤染从国公府带出来的丫鬟,她们将各自车里的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每人守着一堆儿看管起来。冬天雪则主动过去搀扶默语,一直将人扶到了白鹤染身边。
公主府里留守的人原本不多,都是些半大小子,是十皇子留下来的,主要是夜里守门。得知白鹤染回府,也都集中到前院儿,见了白鹤染纷纷行礼,然后一位大丫鬟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地说:“二小姐,奴婢们是红家的丫鬟,上次国公府府的红夫人来这边盘点物件儿时我们跟过来的,帮着忙活了一阵子。红夫人说了,您刚回来,府上人少,就让咱们在这儿一直留到二小姐回来,帮着二小姐安置好,将各院儿都打扫好之后就可以回去跟她复命了。”
白鹤染很欣慰,“还是红姨考虑得周全,我带的人手少,要是没有你们在,今儿就光收拾这些东西就得折腾到晚上去。”
那个大丫鬟赶紧道:“二小姐不用担心,奴婢们在府上这些日子把府里基本都熟悉了,主子住的地儿和下人住的地儿也都分得清楚,这就开始归置,您放心就好。”她说完,冲着白鹤染又俯了俯身,便开始张罗着让跟随来的丫鬟们带着自己那一堆儿东西跟她们走。
红家的丫鬟做事很利落,大丫鬟一声令下,她们马上分散开来,白府来的每个人都分到了两个红家丫鬟帮忙。抬东西的抬东西,引路的引路,大丫鬟一边走还一边给她们指这府里的方向,还有各个院子、小园子的所在。
念昔院儿跟来的丫鬟们听说这些人是红夫人从红家调派来帮忙的,便也没有一点排斥,乐呵呵地在她们的引领下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白鹤染对此很满意,同时也更庆幸先前让红氏过来了一趟,不但盘点了贵重之物入了库房,还留下这么多人给她帮忙。不然她这冷不丁儿的过来,也是各处抓瞎,无从下手。
“小姐,奴婢这个伤还要多久能好利索?”默语看着大家都各忙各的,有点儿着急了。
白鹤染想了想,“再三五天吧,你急什么?慢慢养着呗。一年到头也没几日闲着,不如趁这机会多歇歇,咱们初来乍到,虽然是自己的地盘,但也得忙一阵子。”
默语叹了口气,“忙活惯了,冷不丁闲下来真是难受,而且走路还要人扶着,怎么都别扭。小姐,奴婢知道您有那种回春妙手,能让伤口迅速复原的,不如给奴婢也用用?”
她剜了默语一眼,“不给。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做得到的?很伤内力和原气的好不好。养着吧,大不了养伤期间我给你搓点药丸,吃了能强身健体,增进武功的。”
默语表示很期待,赶紧谢过。冬天雪也表示很期待,但白鹤染没答应。理由是:“你能忍得住一连三天一动不动在榻上躺着?”
冬天雪也觉得自己忍不了,无奈只得放弃。
前院儿的人都各忙各的去,小厮们也帮着抬重物和收拾马厩,白鹤染看到有个拖着一条瘸腿的老者迎面走了过来。人也不算太老,五十左右岁,衣着体面,虽然腿是瘸的,但精神面貌到是不错,满面红光,看人是乐呵呵的,一脸慈祥。
“主子,这位是十殿下留下来的管家,姓纪,大家都叫他纪伯。”冬天雪之前是来过的,就在白鹤染出去救五皇子那次,她和刀光就到了天赐镇来,所以她认得这纪伯。
白鹤染点点头,印象中听君慕凛提起过,但并没有说太多,她也没在意。当时在青州,大啸的肆虐和无岸海的变化让她根本无心理会旁的事务。所以这会儿见到纪伯,能想起来的也就是君慕凛跟她提过一嘴,其它的就没多少印象了。
“老奴叩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纪伯已经走到跟前,说着话就要跪地请安。可他的腿脚不好,下跪的动作十分艰难,也特别缓慢。
白鹤染赶紧抬手虚扶了一把,“纪伯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可那纪伯还是坚持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给她磕了三个头,然后才道:“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但却是老奴做为公主府的管家第一次面见公主,这三个头是必须磕的。公主,老奴是暂时留在这里,十殿下说了,待您一过来,这府里从上到下得用的人就由您自个儿重新挑选,老奴只管把这府里的一切上交,然后就可以回京复命去了。”
白鹤染听到这里无奈苦笑,“纪伯,您也要走?方才红家的人说我来了她们就回京复命去,现在您也这样说,那我这公主府可该上哪儿去找得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