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元不停地摇头,“不行不行,这件事情太大了,您不但是公主,而且还是嫡公主,万一出了差子,于我等来说就是杀头的大罪,在下担当不起。”
宋石也连连点头,跟东宫元说着一样的话,全部是担当不起。
那两个小徒弟就更是拘谨了,坐也不是站不直不起腰,差点儿都想直接给君灵犀跪了。毕竟没如此近距离地见过这么大的人物,虽然天赐公主也是公主,但跟嫡公主还是不一样的。
君灵犀不喜欢这种气氛,“你们都随便一些,用不着过于拘谨,难道我看起来特别的不平易近人吗?现在不是在宫里,也不是在上都城,而且你们看我这样儿,我是偷跑出来的,身份什么的都已经留在上都城里了。所以你们就把我当成个普通人就好,不用当公主。”
她一边说一边又去开导东宫元和宋石:“您二位也是,暂时把我是嫡公主的身份给忘了成吗?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会混在西行的医队里,我父皇母后只会以为我去皇兄家里小住了,不会急着找的。等日子久了,他们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咱们都已经走远了,更不用搭理他们。”
东宫元都惊呆了,“公主殿下,那是不搭理就行了的吗?公主失踪是大事,且不说皇上皇后有多心急,只说如果这件事情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很有可能会发生动摇国本的大事。”
君灵犀觉得他危言耸听,“一个公主失踪,怎么可能就动摇国本了?别说公主,就是皇子失踪也动摇不了啊!除非是太子。不过咱们家没太子,所以这国本轻易动不了。”
东宫元也有自己的道理:“公主殿下有没有想过,一旦有人借机威胁东秦呢?以你在他们手中为由,威胁东秦做出不得不做的妥协?”
“谁会那么蠢?再说,我父皇母后也不会笨到把我失踪的事大肆宣扬,这又不是好事,肯定是要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所以东宫先生,你说的这种可能是不会出现的,你也不用再想方设法给我扣大罪,我是不会走的,除非你把我晕了送回去。”
冷若南在边上帮腔:“但那也没什么大用,不管是打晕的还是毒晕的,哪怕是晕了之后被送回皇宫,我们能跑得了一回我们就能跑得了两回。与其让我们再次陷入未知的危险,不如你就把我们好好保护起来,到了青州府之后交给阿染,之后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东宫元那个闹心哪!这怎么就赖上他了呢?他咋这么倒霉遇着这俩祖宗?
“你们也别指望偷偷派人回京报信。”君灵犀是打定了主意堵住东宫元和宋石所有的路,她说,“一旦让我们知道有人回去报信,那我们立即就会跑,会不昔一切代价地跑。你们可得想好了,从京城跑出来,有多大事我们自己担心,可一旦我们是从你们手里丢的,出什么事就得你们自己担着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那时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东宫先生你要知道,只有在你的医院里,我们才是最安全的,你必须带上我们。”
冷若南补充:“我牙齿里咬了毒,你们要是赶我走,我就自杀给你们看。”
东宫元简直想喊救命,但还是得苦口婆心地劝:“你们跟着医队干什么呀?我们是去赈灾,不是去游玩,无岸海起了大啸,青州府有多危险你们应该都听家里大人说过吧?那是随时随地会死人的地方,除非你们一心想要去送死,否则还是回上都城吧!”
二人坚决不回去,君灵犀说:“我们不是去送死的,就像你们这些人,也不是报着送死的目的去的。你们是去赈灾,我们也是去赈灾,我身为东秦的嫡公主,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有义务站到他们跟前,在灾难面前给予他们活下去的力量。我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公主,不想被人说我是靠着父皇母后才有这么好的命,染姐姐能做的我也能做,虽然不会诊脉治病,但我可以帮忙做打杂的事。帮助有困难的人,出的力不分大心,都是一份心意。这是我身为嫡公主为自己谋求福报,你们没有理由拦着我。”
冷若南也说:“反正路上还要走两三个月,两位先生可以从今儿起就教给我们一些最基本的药理常识,可着简单的来,我们能学多少算多少,到时候也能多帮上一些。”
君灵犀用力点头,“对对,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东宫元阵阵绝望,就这么定了?谁定的?分明就是你俩自己定的,他们可还没同意。
宋石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一共四十人的医队,突然多出来两个人,太惹眼了。”
“不惹眼。”君灵犀把对策都想好了,“一会儿到了休息的地方,你们先下车,我俩还在车里躲着。你们准备两套男衫给我们送到车里来,然后把这两个药童打发回京城。我们俩就以你们徒弟的身份出现,一直跟到青州府,直到见到阿染为止。”
东宫元还能再说什么?人家把什么都打算好了。关键他说话也没人听啊!这位嫡公主是铁了心要赖上医队,看来他不接着是不行了。
报信?报信有风险,万一真把人给逼得逃跑,那可就是他们的责任了。
不多时,马车速度慢下来,外头传来马平川的声音:“到庄子了!”
宋石没了主意,只能求助东宫元看这事儿怎么办。东宫元叹了一声,“还能怎么办?跟着吧,一直到见了阁主再说。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他看向君灵犀和冷若南,“这一路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听我的,既然你们一个是当朝嫡公主,一个是户部尚书的嫡女,但既然加入了医队,就只能听医队的安排,不可以使性子,不可以耍公主小姐脾气。”
二人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东宫元便不再说话,因为马车已经停下来了,马平川正转了身隔着帘子压低声音问他们:“东宫先生,宋先生,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为何我听见了女子说话的动静?而且还是两个不同的女子?你们可别说是女医,女医没坐咱们这辆车。”
东宫元知道瞒不住马平川了,只好往车厢口挪了挪,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看好咱们的马车,任何人不得接近。如果有人问,你就说这是天赐公主的马车,里头装了公主让带的贵重物品,还有公主殿下的私人物品,未经允许不得靠近和查看。”
马平川有点儿郁闷:“你们真藏了姑娘在车上?我可跟你们说,这是我家二小姐的车,虽然你们是她徒弟,但是也不能胡来。只听说军营里头有红帐,没听说这出门在外还随行带女人的,你俩这样做太过份了,请恕小的不能帮你们隐瞒。”
东宫元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马平川,你想得实在是太多了。车里的人是嫡公主和冷家嫡小姐,藏在车里准备一起到青州府去投奔你家二小姐的。我同宋先生费劲口舌也劝不回去,如果你有好办法能把她俩劝回去,让我二人如何致谢都行。”
“什么?”马平川大惊,伸手一掀车帘子,直接就对上了君灵犀那张笑嘻嘻的脸。
君灵犀他太熟了啊,跟着二小姐出来进去的,已经见过无数次了,自然是一眼就认出。
这一认出不要紧,马平川也没了脾气,冷若南到是好说了,可他是真没胆子把嫡公主给赶走。于是只能乖乖听东宫元的话,紧守着马车,任何人都不让靠近。
好在大家都知道这是天赐公主的马车,又听说里头放了天赐公主的私人物品,所以人家车夫看紧一点也是正常的,就是暗哨们也说不出什么。
就这样,东宫元和宋石带着两个徒弟先下了车,不一会儿又说回车里去送东西取东西。就这么的来回折腾了好向趟,终于把换好衣裳的君灵犀和冷若南给换了出来。
可怜了两个徒弟就得睡在车厢里,第二天一早又趁着人多时溜下马车,将自己关在屋里。直到车队整装出发,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敢从庄子里出来,用东宫元给的银子雇佣了庄子里的马车,远远地跟在医队后面。
他们不能回上都城,还是要去青州的。别看君灵犀说得好,什么都能干,可等真到了救灾的时候,娇滴滴的小公主可是什么都干不了。所以他们不能回去,只能远远跟着,还不能被暗哨发现,中途还在一个地方住了两天才继续赶路。
嫡公主君灵犀这一番折腾,把自己成功地折腾出了上都城。
就像她说的那样,皇上皇后在发现她出宫之后,根本也没怎么着急,一心以为她是去了那几位哥哥府上小住,连找都没找。甚至老皇帝还在想着,如果灵犀去了尊王府,那他要不要派个人过去把江越的事先说一下,让灵犀有个心里准备?
陈皇后却说君灵犀不能去尊王府,也不能去礼王府,因为她四哥和十哥都不在京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去了慎王府,所以江越的事还是等等再说。
帝后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已经离开京都很远了,更不知道,就在这几日,六公主君长宁也没闲着,也干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