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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 第64节

  他瞥她一眼,失笑:“我教你的东西,难道书本上没有?”

  颜乔乔点头:“有的。”

  他神色自若道:“学了书中知识应考,不是理所应当?”

  颜乔乔:“……”

  说得好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她缓了缓神,悄声道:“可是见到隐世先生,我会露馅。”

  公良瑾推过一盏茶,道:“论法不比考试,无需你的正确答案。”

  “嗯……?”

  颜乔乔仿佛醍醐灌顶,又仿佛一窍不通。

  她一面悉心琢磨,一面偷偷祭出秋收道意,一路薅着天地灵气,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女先生隐居的大山。

  *

  茅庐就建在一个小村庄畔。

  周围生着杂草,歪着几株老树,怎么看都平平无奇。

  茅庐不大,看着像是村民们特意新建的,篱笆里圈着几只鸡鸭鹅,应当也是村民们送的。

  放眼望去,蓝天、黄土地、青色草木,是寻常的农家景象。

  到了近前一看,颜乔乔恍惚以为回到了荷花池畔。

  只见君后与大儒并肩坐着,二人对面坐着一位头戴幂篱的女子,看身形气质,脑海中不自觉便蹦出“空谷幽兰”四个字。

  而大儒面红耳赤拍桌的模样,更是仿佛旧日重现。

  不过,上回大儒急赤白脸,是因为学稚童骂架没能骂过邢院长。而今日,却是因为辩尽天文地理、哲思道法、治国人文,对面年轻女子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到了司空白这把年纪,最是不服输——不能把小年轻打趴下,对于老人家来说便是丢了脸面。

  老爷子激情昂扬,就差蹲到石桌上去辩。

  公良瑾与颜乔乔的到来,打破了茅庐内外沸锅般的气氛。

  君后欣喜回眸,看清颜乔乔的面容时,神色很明显地滞了一瞬。不等颜乔乔感觉不安,这位温善的高位女子已浅浅笑了起来,招呼道:“过来坐罢。”

  颜乔乔随公良瑾一道行过礼,然后摸到下首的草墩子上落坐。

  “珠华先生经义道法说得极妙,”君后温温柔柔地笑道,“只说与我听,委实是十分浪费——如此妙言,断不可再叫先生重复一遍,所以我让少皇瑾带着昆山院年轻一辈杰出弟子过来,共同参详。”

  头戴幂篱的女子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君后谬赞。”

  她的嗓音极其清幽,闻之,脑海中浮起的又是空谷幽兰。

  名叫珠华,也是极美。只可惜戴着幂篱,看不见容颜。

  颜乔乔忍不住偷偷瞥了公良瑾一眼,自己也不知道,想在他脸上看出个什么反应。

  他的神色与往日并无区别,浅浅颔首,如风如月。

  颜乔乔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静待他们论辩。

  简单客套之后,珠华先生便说起了经义道法。

  颜乔乔洗耳恭听片刻,发现……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块儿便一窍不通。

  她缓缓颔首,保持微笑。

  公良瑾倒是对答如流——颜乔乔就没指望有什么能够难得住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似乎没怎么上心,因为他说的都是书上原句,大约便是以司空白之盾,挡珠华先生之矛,他自己倒是置身事外。

  全不像给她讲课时那样,点滴都掰开揉碎,摁进她脑袋里面去。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小小的欣喜,虽然也不明白自己在瞎乐呵什么。

  大约说了小半个时辰,二人前后停了下来,向对方垂首示礼。

  珠华先生转向颜乔乔,幂篱之下,传出空灵动人的嗓音:“……&#$%@#@”

  听在颜乔乔耳中,大约便是——“炁者道之本真也无净无不净不垢亦无不垢弗何存乎亦弗何不存乎。”

  颜乔乔:“……”

  半晌,珠华先生停下来,轻轻抬起戴着白纱手套的手,示意颜乔乔说话。

  颜乔乔颔首,神秘微笑:“万古长新。”

  珠华先生微顿片刻,颔首,转了个话题,又说起了炁之本源、天人感应、灵心共韵。

  半晌,再一次轮到颜乔乔。

  颜乔乔肃容,认真回复:“万妙同归。”

  珠华:“……”

  论法继续。

  珠华先生引经据典,长篇博论。

  颜乔乔再度高深莫测:“万法皆通。”

  珠华:“……”

  半晌,再半晌,幂篱下传出缥缈的嗓音:“昆山院骄子,果真不凡。”

  第40章 硬柳枝条

  天之骄子颜乔乔谦逊地拱手摇头。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过奖过奖。”

  珠华先生微微沉吟着,道:“能否说一说你对炁……”

  话至一半,忽被打断。

  “妙,妙啊!”只见司空白大儒扬手拍击石桌,朗声笑道,“不愧是我好友的门生,学思已然超脱方外,俯瞰经义群山!一句万古长新,道尽珠华小友所述古往今来道义之变迁与长存;一句万妙同归,便将炁之本源、天人感应、灵心共韵之本质阐述得淋漓尽致;至于万法皆通嘛,更是一句点睛,道破万重经义之本真!”

  颜乔乔:“……?”

  “这便是所谓返璞归真——看来颜小友把我的著作吃得很透啊,已习得我六分精髓!”司空大儒拂须微笑。

  颜乔乔:“……”原来是在变相夸他自己呢。

  她赶紧肃容吹捧道:“您可是泰山北斗,是长青树,是当代学术的重要基石,谁不是读着您的高论长大的呢。”

  司空白老怀大悦,谦虚道:“不敢当,世人谬赞罢了。颜小友如此上进,且多年修习我传授的学问,可算我门下杰出弟子了!”

  颜乔乔:“……”

  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废材,何德何能拥有两座泰山做老师?

  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婉拒,便见大儒愉快地对珠华先生说道:“今日我新弟子与珠华小友论法,倒是不相上下,这也是难得的缘份!”

  颜乔乔:“……”敢情目的在这儿呢。

  为争一口气,收她做徒弟。

  徒弟与珠华先生平起平坐了,身为老师,自然是要高出一头。

  颜乔乔生无可恋地眨了眨眼,偷偷瞄向身旁的公良瑾。

  他微微垂着眸,笑得月朗风清。

  君后头疼地揉了下额侧,岔开话题,与珠华先生说起了几桩治国之术。

  赋税、桥路、农商。

  这些颜乔乔更加听不懂了。

  她发现公良瑾渐渐敛下了笑容,目光沉定,徐徐颔首。观他神色,便知道这位隐世先生说得极好。

  珠华先生音色清越动人,即便幂篱挡住面容,也能让人由衷地认定,纱幔下必是绝代容颜。

  颜乔乔心中难免有一点发酸。

  同样都是美人,人家学业有成,发言能让殿下这样的神仙点头赞同,自己却学个经义都要因为咬笔杆开小差而被公良夫子打手心。

  她垂下脑袋,看向自己右手。

  昨夜那细细的硬柳枝条抽在手心,也就轻轻疼一下,当场便好了,此刻却又重新浮起些辣意。

  她抿住唇角,情绪略微有些低落。

  倘若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竟能伴在殿下身边,与他一同听法论道的话,她早去悬梁刺股了,哪能浪费经年大好光阴。

  袖风一动,身旁忽然探过一只大手,握了下她的手,拇指擦过她的手心。

  耳畔传来极轻的气音:“不疼了?”

  她还未回过神,他已收回了手去。

  颜乔乔呼吸凝滞,呆怔片刻之后,方才那一瞬间的所有知觉忽在脑海中烟花般爆开。

  修长有力的手指握过她的整个手背,微硬的薄茧留下了清晰温热的烙印,被他抚触过的掌心更是一丝一缕泛起了酥麻。

  他那刻意压低的声线显出些意味深长,沉沉落入心底,激起了难以平复的涟漪。

  倾身的瞬间,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清幽寒冽的气息。

  颜乔乔忍着心尖的悸颤,侧眸向他望去。

  只见他已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广袖置于身前,不见一丝折纹。

  目光相触,他轻轻动了下眉梢,示意她专心听讲,莫让旁人发现她在开小差——上课开小差要被硬柳枝条打手心的,别忘了昨夜的教训。

  颜乔乔:“……”

  这种心照不宣的奇异感受,让她忽然忘记了心脏应该怎么跳。

  晕乎乎坐了片刻,忽见珠华先生又一次冲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发言。

  “很想听听高足见解。”这话是对司空大儒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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