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之地的月,往往最具风情。年轻多金的钱老爷刚走进风月楼,便有丫鬟上来,将他引到一处包厢。没多久,便有位可人的姑娘,摇着团扇走进来。红唇娇艳,本是动人之姿,却吓得钱老爷忙往后缩。
“钱郎,你这是怎么了?”
娇滴滴的可兰正准备靠过去,钱老爷却紧张地喊道:
“不要过来---”
“什么?”
可兰站定,漂亮的脸上顿时多了些狠意。前两天还耳鬓厮磨,浓情蜜意,怎么今天就变了?
这张脸没变,还是昔日那清瘦俊秀的模样啊。
――
想起那可怜的钱夫人,‘钱老爷’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你我之间,只是儿戏。我希望,以后---你能注意分寸---不要再缠着我了---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了---”
“钱郎啊,你昨晚不是说,要休了她,迎我入府吗?”
话音落下,狂风起,门砰地一声自动合上。
附身在钱老爷体内的林扶雪吓坏了,战战兢兢地问:
“你---你想干什么?”
黑暗角落,黑气化魔,为鬣狗模样,从四面八方而来,将这位见异思迁的‘负心汉’团团包围。
可兰咬破手指,点在其中一只红眼鬣狗的眉心,道:
“把他的心,挖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心,变得如此之快---”
――
鬣狗领命,高高跃起。
一只鬣狗咬住她的腿,另一只鬣狗扑上来,咬住她的腰,头顶还有一只,抢在她失声大叫之下,咬碎她的头颅。
钱老爷的身子死了,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
躲在角落里的林扶雪看见钱老爷的魂魄被漩涡吸了进去,心想那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轮回之门,鼓起勇气冲过去。可来回试了好几次,那漩涡就是不收她。而且奇怪的是,可兰能看见漩涡,却看不见她。
这只能说明,她现在的状态,还不能称之为真正的鬼魂。
‘――
可兰将残尸打包好,交给其中一只鬣狗,命令它将尸体送到偏远的树林里。随后可兰离开了房间,其它鬣狗气化,在黑暗中待命。
【完了完了---】林扶雪捂住头,自责不已,【钱老爷死了---钱夫人怎么办啊---不会又上吊吧---】
林扶雪尽快赶回去,好好照看钱夫人,弥补过错。
谁曾想刚出门,就听见堂下男子阵阵高呼:
“南风姑娘---”
――
舞台之上,高挂着的飘绸倾斜而下。随着阵阵清脆的金铃声传来,南风着一身暖菊流仙裙,款款现身。她的舞姿确实独特美艳,而且有种不为人知的神秘感。伴奏也有些奇怪,除了敲打之外,还采用人声哼唱,有点像神秘部族用来祭祀的曲子。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林扶雪也不例外。
一曲罢了,有钱的公子哥儿举着银票高喊:
“南风姑娘,看这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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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难买回头一笑,南风从里边选了个模样看起来还算入眼的公子哥。说来也巧了,林扶雪恰巧认得那位公子,他姓范,司家的外戚,商贾之流,做的丝绸生意。范公子与熹郎是同窗,来过府上几次。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林扶雪飘过去,占据范公子的身体。
南风似乎特别喜欢铃铛,在她指定的那间厢房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金铃,风一吹就叮当叮当响。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挂了字画和面具。温润的绸带修饰着朱红色的柱子,矮桌上放着几叠小菜,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屋内还有几善屏风,正立在床榻前。屏风上画的是一个祭坛,少女捧花站在祭坛前,身边围着一群拿刀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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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公子’进屋时,南风正在屏风后更衣。
“酒在桌上,喝完了,就可以走了。”南风说。
听到这话,林扶雪不禁同情起范公子来,两千两银子诶,就这样结束了?而且这酒气冲得很,一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酒。那些菜色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说现在是夏天,可也不至于盘盘都是凉拌菜吧。
“南风姑娘,酒我就不喝了,你把银子退给我吧---”
她家那宅子也才卖了一百多两银子,范公子估计是入魔了吧,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不值当的东西。
“范公子这是何意?”南风从屏风后走出来,素色衣带迎风飞舞,披散的墨发在凌乱中找到最具风情的姿态,“莫不是觉得,南风不值这两千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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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林扶雪连忙摆手,心想:
【酒当然是不值的,人嘛---还凑合---】
“那是何意?”
说着,南风顺势凑近范公子,纤细修长的手指托起范公子的下巴,清冷的视线直达范公子眼底,看到那扭曲、痛苦的灵魂。
“我---我就是觉得---这些菜我在家也能做,就不用花钱买了---”林扶雪干笑着往后躲,颇为不自在,道,“南风姑娘,说归说,不要动手---”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是‘男女有别’,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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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怀还往外躲,肯定不是色迷心窍的范公子。难道,是蛊君派来刺探的傀儡?可是又不太像,蛊虫毕竟不像人那么灵活,被附身后的傀儡在表达和神情上会显得比较呆。还是说,蛊君又养出了她不知道的新蛊?
“范公子,此处就你我二人,你怕什么?”
精致的五官逼进,吓得林扶雪赶紧推开她,捂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往后缩。
“还是---还是退钱吧---”
南风瞄了范公子一眼,叫来丫鬟,拿来纸笔。
“写吧。希望你的理由能让楼主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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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拿回范公子花出去的两千两银子,林扶雪只好跪坐下来,一笔一划地申诉风月楼不合理的要价,和南风不合理的待客之道。她在写字的时候,南风一直盯着她,所以她有些紧张,还写了不少错字。
南风拿起诉状扫了一眼,放回去,指着末尾的签名问:
“林扶雪是谁?”
“哈?”
她凑近一看,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