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锣声响,南丘六大会场拉开帷幕,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有文有武,也就是冬华和徐师傅那种不知道内幕的人才会以为,参加六艺大会的都是读书人。
不过这也不怪冬华,主要是府上教书的老夫子因为身体欠安已休假多时,冬华最近都在练习写字,重点攻习数字,还没学到六艺呢。
才子佳人按报名顺序抽签,抽到的内容决定出场顺序。牧九川运气还算好,一把抓下去,抓了个大顺位。
他进第一会场时,看见梅长雪,便凑过去,道:
“还真是巧啊---”
梅长雪第一场,也是礼。
考核很简单,主办方会随机抽选一些场景,被考核者只需要根据场景,行该有的礼,便可通过考核。
――
“第一回合,陛下亲临!”
话音刚落,牧九川立马单膝跪地,拍身作揖,恭恭敬敬地喊道:
“微臣,参见陛下。”
旁边跪地行礼的梅长雪发现牧九川的‘特别之处’,心想牧九川这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很快牧九川便出现在第一回合淘汰名单里。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搞错呢?”牧九川冲过去,一把揪住考官,“走,跟我找陛下评礼去---”
他还是一口认定,自己是对的。
身为武将,单膝跪地是常礼。而且又不是在朝会上!昏庸考官,休想糊弄他!
那文官本就见不惯牧九川,如今逮着了机会,更是要好生羞辱他一番,便道:
“大将军,那告示上都写了,但凡参赛者,一视同仁。也就是说,您现在不是武官,只是个普通老百姓,见了陛下,怎么能行武官的礼呢?”
“你---”
牧九川气结,可又无从辩驳,只好离开会场。
――
第二会场,由于场地限制,需要排队分阶段进入。负责维持秩序的小侍卫,很崇拜牧九川,上来就拍马屁道:
“大将军真厉害,这么快就考完了第一场---”
侍卫竟然知道他考完了第一场,看来关注他许久了。牧九川上下打量这个侍卫,皮肤黝黑,双眼发亮,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手指粗糙带茧,应是常年练武之人。
“你叫什么?”牧九川问。
“小的叫李会,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喜欢叫我阿三。”
侍卫看上去憨憨傻傻,倒是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
“你们第二会场就排了这么几个人?”
屈指可数,也就六个。
“还有十几个兄弟呢。会场里边缺人手,帮忙去了。”
“这么说来,你这里很忙嘛---”
“嗯。从早上到现在,就没离开过---”
“哦?”
如此,阿三是如何知晓他在第一会场?
又是如何知晓,他在第一会场败了?
“辛苦了---”
“将军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阿三露出腼腆的笑容,目送牧九川进入会场,而后那笑容渐渐被狠厉眼神取代,并在心中暗暗咒骂:
【哼,一个空壳将军嘛,摆什么谱,还辛苦了!呸!等主子大事有成,定要你给爷跪下求饶不可!】
――
此次六艺大会考核内容和考核规则有变,以前考核‘乐’的时候,都是选手自带乐器,现场表演,从曲子旋律、表演层次、表演时的动作、仪容等几个方面进行评判打分。正是因为考核者所携带乐器有优劣之分,曲子风格也各有不同,导致评判出现很大的主观性。所以这一次考官们改了规则:
第一,定乐器。乐器均是主办方统一购进的七弦琴,考试时随机发放,允许现场自主调音。
第二,定曲子。
初赛共有七首曲子可供选择,按曲名分组,各取前三名,进入下一轮。下一轮是复赛,只有一首曲子。因为参赛者较多,不可能一批全部比完,所以复赛只取第一名,但因为批次众多,所以也会产生较多第一名,最后各批复赛的第一名进入决赛,也是一首曲子,表现最出色的则为单场榜首。
――
会场上,牧九川坐定,望着眼前的七弦琴,有些苦恼。这东西小的时候他跟师傅学过一段时间,说是学过,其实是砸过。小的时候他脾气不太好,谁要是不肯顺他的意就弄谁,可暴力了!后来就被送去天山,修身养性去了。
他心想,这连曲子都看不明白,还能赢吗?再看对面,头戴面具的听书阁主正全神贯注地调整琴弦,那才是懂琴的人该有的姿态啊!
正当牧九川沉醉于听书阁主那震慑全场的气势时,只听铮地一声,琴弦断了!
“按照赛规第三条,蓄意毁琴者,出局!”
在第一会场受了气的牧九川怒了,拍桌道:
“什么蓄意毁琴,你哪里看出来人家蓄意毁琴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巨响。
牧九川瞪着听书阁主,嘴巴张得老大。这家伙刚刚干了什么?一声不吭地抓断了剩下的六根琴弦!还有更过分的!听书阁主起身,将琴扔地上,还一脚把琴踩断成两截!再然后,就跟没事人似地,大步远离众人的视线。
这个混蛋!
亏他还帮他说话,说他不是蓄意破坏呢!
――
“大将军,这么快又结束了?”
阿三憨笑着迎上来。
不知为何,牧九川看见他露出一口白牙,有种想要挥拳的冲动。通常他只对那种皮笑肉不笑的人,会有这种冲动,比如黎央!
没多久,一拨人涌出来,经过牧九川身边,皆是一副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他的表情。这也难怪,想他们勤学苦练多时,本以为可以靠才艺一鸣惊人,谁曾想会碰上牧九川这等‘乱弹琴’曲盲。
考官捂着耳朵,受不了了,大声喊:
【停,都给我停!乱七八糟,乱七八糟---尤其是你,牧大将军,你是来弹琴,还是来捣乱的?你把人家都给带偏了---】
考官愤怒也实属正常,因为其中有一位,是考官的得意门生。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大概便是此理吧。
不过牧九川对此很是满意,既然他过不了,那就同归于尽吧。再说了,他哪里捣乱了?他只是不会弹琴而已。
出了第二会场,牧九川碰上青燕子,便道:
“第二会场有个侍卫,叫阿三---有点问题,你留意下。”
“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
青燕子负手走进第二会场,冲那侍卫招手,道:
“你叫阿三是吧。可否帮我个忙?”
阿三怔在原地,眸中焦距渐渐涣散,喃喃道:
“你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待杀人!”
“动手的暗号是什么?”
“分发奖品!”
谁分发奖品?
考官么?
“如若有人下令动手。我要你保护你要杀的人,杀了你的同伙。”
“是---”
阿三得令,退出十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