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12点多,我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等靠近了一看,我们惊得目瞪口呆,前面竟然又出现了一片冰山地带,福龙号沿着冰带航行了一阵,突然前面有一条通向里面的航道,在入口处有两座象巨人一样的冰山。
我们都大惊失色,一上午的路白走了,这岂不是又回了到原地?!
我们一齐嚷起来:“老周,我们又回来了啊!你什么时候掉头往回走的?”
舵手老周顿足捶胸,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拐弯或掉头,是一直往前开的,怎么会又转回来?
但事实是我们的确又回到了起点。我想到了一些科幻小说里说到的“异域空间”,那种空间由于扭曲变形,飞机飞船一旦进入就在里面转圈,永远出不来,而里面的人却是感到自己一直在往前飞,难道这里就是如此?我心里这么想的,嘴里不敢说,却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根叔也没辄,下令先做饭吃午饭,给做点好吃的,比如红烧肉之类,给大家压压惊。
厨师老谢说肉都喂海怪了,没了,只剩下了宇先生的两个牛头还在冰柜里。
我说:“那两个牛头绝对不能动,那是有重要用途的。”
根叔想了想,说:“那就吃鱼。”
他让陆程用声纳探测一下这里有没有鱼群。陆程看了一会儿屏幕说:“有,这里水深只有十三米,水下层有鱼群,但都不是大鱼群。”
根叔让船员开始下网,一网拖上来大大小小一百多斤,都是一样的鱼,大家都愣住了。
一个船员说:“这是什么鱼?没见过。”
我们都过来看,那种鱼非常象比目鱼,也是两只眼睛都长在头上,而且凸起,不同的是身上带着许多蓝色条状或星状的花纹。
陆大鹏说:“是比目鱼吧?”
“好像是鲽鱼。”飞飞说。
根叔过来看了看,摇摇头,指指点点地说了几句。
陆程说:“我父亲说这是一种鲽鱼应该没问题,但这种带蓝花的鲽鱼我父亲也没见过。只是比较怪的是比目鱼或鲽鱼应该是潜伏在海底的,不应该在水里成群的游动。”
那些船员给根叔叽叽喳喳,根叔好像在命令什么,一个船员那起一条鱼,一刀剁断,切下一些鱼肉,拿着进了后舱,我们也跟着去看。在后舱里拎出来两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养着一只大白鼠,船员把鱼肉喂给一只大白鼠吃,我们都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要做试验。渔民们有个规矩,就是绝对不吃不认识的鱼类,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会先找个狗、猫之类的动物试验,动物没事才敢吃,机船上养着的这种大白鼠就是这种实验品。
那只白鼠吃了鱼肉,过了半小时,安然无恙;根叔不放心,让再喂另一只,船员喂了,一小时之后,两只老鼠依然活蹦乱跳,没有丝毫有危险的迹象。大家放心了,根叔点点头,告诉老谢这鱼应该可以吃的,但是先让一半人吃,吃一点,如果真的没事大家才吃,小心驶得万年船。老谢答应一声,去了。
午饭终于端上来,十二名船员分成两组,其中一组给一块豆腐干大小鲽鱼肉,另一组不给。我和大块头要试试,根叔拒绝了,说我们是客人,不能冒险。
吃过午饭,大家有点紧张,怕那些吃了鱼船员有事,但是等了一下午也没有什么异常,那些船员照样干活、说笑,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老谢把丰盛的晚餐端上来,其中就有那种鲽鱼肉,闻着味道还挺香。
根叔、陆大鹏、陆程父子三人和我们四个人一桌吃饭,根叔拿出了一瓶白酒,说是给我们压惊,每人喝上一点。我们七个人中只有陆程和飞飞不喝酒,我们每人都喝了两杯,不过也不敢多喝,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喝酒。
我们都吃了那种鲽鱼,感觉味道鲜美,并无异样。
根叔说,直着航行不行,等明天我们就沿着冰冻线的方向往右直着航行看看,也许能找到出路。
我们嘴里应和着,可我心里明白,恐怕是白费,否则我们遇到的那些船只早就开出去了,哪里还会在这沉寂之海里象幽灵一样飘荡。特别是那艘游艇,速度应该比福龙号还快,还是燃料、食物耗尽,在这里漂着。
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我感到头有点晕,好像喝多了酒一样,但是那两小杯白酒连二两都不到,以我的酒量,根本不足以喝醉,我有点奇怪。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我也没在意。
我们和船员们一起回到卧舱休息,很快,耗子、大块头和那些船员们就鼾声如雷了。我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睡眠质量差,在这种此起彼伏的鼾声里,我一直都睡不踏实,几乎是整夜都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状态。
我脑子里其实也没闲着,飞速地考虑着整件事情,陆大鹏的话 “只要能进来就能出去” 给了我一个启发,异域空间就像一个鸡蛋,但是有入口,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
我考虑了大半夜,看看手表,还差五分钟12点,就想调息睡觉。突然听得“咚”地一声,一个船员跳下床来,在床边站了站,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一看,是陆程,我以为他要去小便,没在意。
可是接着又有船员接二连三地跳下床,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不一会儿,就有八名船员走了出去。
这下我奇怪了,一个船员从我床边经过的时候,我拉了他一下,低声问:“老哥,你干什么去?”
那个船员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摇摇晃晃出去了。
我却大吃一惊,那个船员的眼神迷茫散乱,好像中了邪一般,再看那些船员的动作,像是梦游。
我腾地跳起来,拉开房门,看到陆程和那八名船员步履蹒跚着穿过狭窄的通道往甲板上走,他们好像在追什么。我正在发愣,突地看见皮亚男和飞飞住的房间的房门开了,飞飞披散着长发,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和白色的三角短裤,脖子上还戴着亮闪闪的司命符项链,光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也往甲板方向去。
她经过我身边时,我拉了她一下:“飞飞,你去干什么?”
飞飞扭过头,两只无神的眼睛很茫然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慢慢转过身继续往甲板上走,看样子她很想快跑,但是又跑不快,十分吃力的样子。
我急忙跟在飞飞身后出来,在船上灯光的照耀下,我看到陆程和那八名船员都象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地,慢慢靠近右边船舷,停住了,飞飞也慢慢走过去。
我正在发愣,突然看见一个船员攀上栏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扑通”一声跳下海去;接着又一名船员越过栏杆跟着跳下去。
我大惊失色,嘴里狂喊:“根叔,有人跳海了!有人跳海了!”
我看见陆程也越过栏杆,我一个箭蹿冲上去把他拉回来,他还要挣扎,我一掌打在他后脑上,把他打晕了。
其他船员都在翻越栏杆,我冲上去,把他们一个个扯回来扔倒在甲板上,他们在甲板上蠕动扭曲着,想站起来。
我一回头,看到飞飞也爬上了船舷栏杆,我发疯一样冲上去,把她一把抱住拉回来。飞飞拼命挣扎,而且力气很大,我只好也把她打昏。
我嘴里仍然大喊着:“有人跳海了,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