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6点我就把所有的人都叫起来吃饭,准备开拔。拉萨这里天亮的晚,6点还很黑,天仍然很冷,风很大,天是半阴半晴的。卓佾说从拉萨到日喀则4个小时就到了,而我怕路上遇到不良天气,必然花很长时间,所以要早走。
卓佾又提醒我们,西藏这里秋冬季节,不仅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大,就是晴天和阴天的温度差距也很大,晴天的时候可能热得穿短袖,阴天的时候可能得穿棉袄。今天看样子要冷,甚至可能下雪。不过已经不能等了,必须得走。
我们收拾了行装,准备了高原防寒服之类的衣物和必须品,然后开车上路。这次我们已经是九个人了,我让卓佾和我们一车,大块头开车,耗子坐副驾驶,我和兰蕊、卓佾坐在后坐位上。
出了拉萨,沿着318公路先南行然后西行,奔日喀则。
公西兰蕊不住地遗憾,来到拉萨没能出来看一眼,她一直想看布达拉宫。
我说:“等完成任务回来,我请你们在西藏玩一个月,包吃包住包走路。”
卓佾说:“好啊,我给你们当向导,去哪里都行啊。”
“卓姐现在教我们藏语吧,”我说:“来这里,不会点藏语不好混。”
“没问题,路上我随时教你们。”卓佾笑嘻嘻地答应着。
很快过了南木乡,正开着,大块头突然停车了,叫起来:“这是哪混蛋干的?”
“怎么了?”我在后座上坐直了身子,往前一看,也吓了一跳,前面路上整齐地摆了一溜石头,把路拦住,那些石头上花里胡哨地刻着花纹和藏文。
我知道现在拉萨的骚乱还没完全平息,可别是暴/乱分子在这里要做事儿吧?不由地紧张起来,四面一望,没有人也没有车辆,发现路边左旁不远处有个彩幡飘扬的玛尼石堆,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把那石堆上的石头搬来一字排开在路上,这会儿幸亏路上没有车辆。
停了一会儿,我说:“下去,把石头搬开继续走。”
“靠!还得害老子动手!”大块头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我也和耗子、卓佾、兰蕊下了车,后面车上的人也下来,招呼一下,一起去搬石头。
我的手一接触到石头,突然感觉到一阵冷气透入身体,不由地一哆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龙哥怎么了?感冒了?”大块头问。
“啊……没有。奇怪,这石头怎么这么凉?”我嘟囔了一句。
搬着石头走没多远,就觉得胸口发闷、张口气喘。
耗子抱着一块小石头,喘吁吁地说:“老大,我、我一使劲就觉得喘不过起来。”
“是啊龙哥,觉得有劲儿使不出来……”大块头搬着一块大石头也喘不动。
“高原反应吧,”欧韬喘着粗气说:“如果觉得不行,得赶快吃药……”
我们好不容易把那些石头搬到了路边,卓佾喊起来:“别放路边,送到玛尼堆那里!”
我们没办法,只好一人一块,来回搬了几趟,把石头重新送回玛尼堆那里堆上,回到车那里就觉得喘不动了,感觉到象跑了一趟“马拉松”。
耗子等几个人从车里拽出氧气袋来抱着就吸。
卓佾过来递给我一个,我拒绝了,扶着车慢慢调息,半天才缓过来。
“老大,谁把这些石头摆在大路上?现在路上基本没车,不是专门针对我们的吧?要抢劫?”耗子说。
“抢劫?这里除了我们,连个人影都没有,谁来劫我们?”
“那、那这是……”
“别瞎猜了,上车,开路。”
过了曲水的时候,天已经阴透了,车辆沿着雅鲁藏布江边的公路西行,雅鲁藏布两边高山、峡谷在眼前迤逦不断,景色壮丽。
路上我们都很少说话,只有兰蕊和卓佾偶尔聊一阵,兰蕊把她那台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拉出天线,过一会儿摆弄一阵,也不知道鼓捣什么。
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突然看到眼前的天空乌云翻腾,飞速向南方阴过去,瞬间遮蔽了天空,接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下来。我一个激灵醒过来,望车窗外一看,天已经阴透了。
“要下大雪了。”我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
“现在不能吧龙哥?”大块头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个季节最多下雨,怎么……我靠,真的下雪了……”
几片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果然飘起雪花来,后来越下越大,更奇怪的是,风也越来越大,卷着雪花在车前飞舞升腾,能见度很低,两边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路面上也积了雪,我们只能放慢了速度,后来驶入了一段空旷的原野,一边远处是隐隐可见的群峰,另一边就是雅鲁藏布大峡谷,雪越来越大。
“这可能是西藏今年的第一场雪,让你们赶上了,不过是有点早。”卓佾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在跑着的车里都能明显感觉到震感。
“地震了?”耗子吃惊地问。
“呵呵,西藏这里地震很常见,没什么奇怪的,这里是野外,小心点就……”
卓佾的话还没说完,大块头先叫起来:“后面那是什么?”
我们回头一看,就见右后方一根上粗下细的巨大白色烟柱旋转着向公路方向而来,就象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四周白烟弥漫,尖利的呼啸声震耳欲聋。
“龙卷风形成的雪风暴!”卓佾惊叫起来:“快开,快!”
大块头一踩油门,越野车狂奔起来;后面的皮卡显然也发现了危险,也加快速度跟着我们飞奔。那股烟柱上了公路,就象故意在追踪我们一样,一直跟在后面,而且越来越近。
一辆迎面开来的大卡车悲剧了,我们眼看着它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大概是因为雪大的原因司机看不清前面的情况,竟然径直地冲进了那股烟柱里,接着看到它在离地面七八米高的烟柱里旋转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这更把我们吓得发疯,那辆卡车那么大家伙这么轻易地被卷起来,我们这两辆小车一进去估计就粉碎了。
砰!我们的车身振动了一下,接着又是砰砰几声响,车身象是被高速飞行的什么东西击中了。
“什么东西?”大块头惊叫。
“别管,继续开!”卓佾倒是很沉稳地说。
狂奔了十几公里,那股烟柱离开了公路,转向一侧的群山方向,渐渐地消失,看不见了。
“奇怪了,”卓佾也有点疑惑:“龙卷风出现都会有预兆,这股风起得太奇怪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卓姐,这个雪风暴比龙卷风厉害吗?”大块头问。
“呵呵,差不多吧。其实就是龙卷风,有时候会在冬季偶然出现,它卷着大量的积雪和冰雹,所以外面看是白色的。多年前一辆拉着十几个人的旅游中巴车在班戈遇到雪风暴失踪,后来在念青唐古拉雪山下的一个山上找到了,半埋在雪里,车都烂了,而且车的残骸上到处都是洞,象是被机关枪扫射过一样,是被风暴里面的冰雹和碎冰打穿的,里面的人也都血肉模糊,很可怕。唉……”
“龙哥说了,西藏这里是神奇的土地,出现什么都不奇怪的。呵呵……”耗子擦着额上的汗珠子,自己给自己宽心。
正说着,丁零当啷,挡风玻璃上响了几下,卓佾立刻叫道:“停车,下冰雹了!”
“我操!说到冰雹冰雹就来,这么邪性!”大块头一个刹车,这混蛋竟然忘了地上有雪,刹车太急,甩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漂移,左边不远就是深不见底的大峡谷,把我们下出来一身汗。后面的皮卡也跟着停了。
卓佾把后座位上的毛毯扔给大块头:“小马,把挡风玻璃蒙上,多蒙两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