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大惊,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宇,不要……”
“就这么定了!雷纳德,去跟他说。”我语气不容置疑。
“ok!我去说。艾伦,别担心,宇先生的功夫足够应付这些人。”
雷纳德走上去,对那黑人喊道:“嗨马丁,好兄弟,还好吗?”
“啊,雷纳德,亲爱的兄弟,太好了!你得帮我个忙,帮我打场比赛,我亏待不了你……”马丁焦急地说。
“哦不不不,”雷纳德摇着秃秃的脑袋说:“你知道我受伤了,很严重,到现在伤都没好,打不了比赛。”
“你不需要嬴,可以上去装装样子……”
“哈,那是作弊马丁!毕竟我当了将近两周的擂主,这些难缠的观众认得我,会看出来的,你怎么对付他们?”
“管他,我只要能拿回我的钱……”
“这样,我这里有位拳手,他可以参加比赛。他来自中国,是一位功夫大师,非常厉害,完全可以向那头白熊挑战。亲爱的兄弟,如果他真的能把那头熊放倒了,你可就发财了!”
“真的?他在哪里?”马丁一脸的惊喜。
雷纳德领着马丁来到我的面前:“介绍一下,来自中国的功夫大师宇天龙先生。这位是经纪人马丁,我的好朋友。”
马丁过来看看我,有点失望,对雷纳德说:“他穿成这样,像个观光客,根本就不像个拳手!而且和塔比相比,他显得太弱了。”他往我身后看看,一指大块头:“这位先生还好些……”
“哦不不,马丁,看人不能看外表。反正你找不到别人了,你为什么不让他试试?总比赔钱加挨揍好吧?”
这时,那个拉尼跑过来:“马丁,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你的拳手搞定没?”
“啊、啊……搞定了,”马丁大概已经没了退路,一指我说:“这位,他是我的新拳手,来自中国的功夫高手,宇天龙,他可以递补上参加比赛。”
“你在开玩笑是不是?”拉尼一对斗鸡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这家伙文弱得像个教书匠,他顶不住人家一拳。”
“您别管了,总之他是很优秀的拳手,让他代替道尔参加比赛!回头我再找道尔算账!”
“好吧,他要死在上面别怪我没提醒你!”拉尼用笔记下了我的名字,把一个塑料牌子挂在我脖子上,然后就是一番喋喋不休:“你是11号,记住自己的编号,根据主持人的叫号出场,对手是随机抽签决定的。现在去栅栏里面,和那些拳手一起候场。快点中国佬!那里有你的兄弟,在死之前去聊聊,否则就没机会了。祝你好运!”
艾伦担心地说:“宇,这太危险了!要是被瑞蒙德小姐和公司里知道,会很生气的。”
我拥抱了她一下:“宝贝,不用担心,我有数,权当娱乐。以前我们也打过这种黑市拳,大获全胜,没问题。”
“好吧,但是我想说一句:你们只是来纽约的游客身份,您最好别打死人哦,否则可能会有很多麻烦的。”艾伦嘱咐。
“哦,好吧……”
拉尼拉着我推进了栅栏门里,然后扯着嗓子尖叫:“拳手到齐了!佩罗兹,赶快抽签公布场次;哈里斯,准备接受投注,准备开赛!”
场面里一阵乱哄哄。
我很轻松地走到那些拳手中间。
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穿着整齐,休闲西装加皮鞋,也算是西装革履,其他人都是拳手打扮,短衣短裤,打着赤脚。
他们都用很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在他们中间,整齐正规的打扮反而显得太另类。
看到一个拳手正隔着栅栏和一个女人在说什么,两个人都是亚洲人,应该就是拉尼说的我的中国兄弟了。
那个拳手大概只有一米七,非常强壮,身上肌肉疙瘩快快隆起,四肢粗壮,看来练得很有功夫。他脖子上也挂着牌子,是5号。
我走过去,用中国话说:“喂,兄弟!”
那个拳手回过身来,看看我:“中国人?也是拳手?”
他虽然尽量讲普通话,可话音里带着一股南方腔。
“啊,是的。”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大哥,您穿成这样,也是拳手?您以为这是观光旅游呢?”他一指我手里的佛珠:“瞧,您还信佛,这能打拳啊?这是生死搏斗,会死的!”
“哦,我知道,”我吹了一声口哨,在旁边的固定条形座位上坐下,悠闲地掏出烟来,抽出一支递给他,他摇摇头,我缩回来,打火点上,一手拿烟,一手捻着佛珠:“贵姓?哪里人啊?”
“免贵姓屈,屈原的屈,屈刚,湖北人,去年来美国的。那是我老婆。”他一指栅栏外面的年轻女人,然后问:“大哥您贵姓,哪里的?”
“免贵姓宇,宇宙的宇,宇天龙,河北的。”
“哦,龙哥,幸会!”他一抱拳。
“屈老弟,来美国不好好享受生活,干啥打这种拳啊?你也知道这玩意儿很危险的。”我吐了个烟圈。
“唉,本来是投奔亲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的,结果,亲戚破产了,我们的生活也没了着落,又没有钱,两个孩子都小,总不能挨饿。原来我就是练武术散打的,还在省里获过名次,所以就干了这个。”他一边跳来跳去做着拳击、踢腿动作,一边和我闲聊。
“打了多久了?”
“没多久,我才打过五场比赛,都赢了。”
“厉害!挣了不少钱吧?”
“没有,我刚来,都在外面打的街头拳赛,一场只有几千块。我一直想向这里的擂主挑战的,所以找经纪人报名了,如果赢了,至少我们全家一年的生活就没问题了。嘿嘿……”
我摇摇头,叹口气,估计他不知道那擂主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拳手们都兴奋至极,做着各种准备活动,在栅栏里乱跳乱蹿;只有我老实地坐在长椅上抽烟、玩佛珠,因为我根本就不敢乱动,尤其是不敢练功运气,怕一动那玩意儿发作起来控制不住,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个主持人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一张纸,走进笼子上了擂台,大喊大叫,维持秩序,然后开始公布拳手的比赛场次,拳台上方的电子显示屏上也显示出对阵拳手的名字和场次,屈刚叫qukang,我的名字变成了tianlong yu。
屈刚是第三场,我是第五场。
场子里一阵的乱,那些看客都在下注。铁笼子入口处站着两个人,负责检查拳手的衣服、手脚,大概是怕私藏暗器作弊。
比赛进行得很快,出乎我的意料,根本就没有“大战三百合”的壮观场面,拳手们的凶狠和残忍暴露无遗,都是拼了老命的相互攻击,只要结实地挨上一下,基本上比赛就结束了。
第一场,两个高大强壮的白人选手对阵,只打了三分钟,其中一个就被对手的扫踢踢中头部,倒地不起,被抬下场。
我看到那被打倒的拳手头耷拉着,从嘴里垂下一道长长的血带,估计活不成了。
第二场,一黑一白,打了三分钟,白的被击倒在地,黑人获胜。
第三场,屈刚对一个白人选手,就是那个叫巴博的。屈刚真的很凶猛,速度也够快,拳脚齐飞,凶狠进攻,把对方打得只有招架之功。
四五分钟过后,白人突然抬腿踢他,他一个砸肘打在对手的膝盖上,对方嚎叫着抱着腿滚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被扶下场。
他下来很兴奋,我向他表示祝贺。
“谢谢龙哥!”他又嘱咐我:“记住,在这种比赛里,千万不能犹豫,更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就是自己找死。你不打死对手,对手会打死你!”
“哦,知道了。”
第二支烟刚抽到底,第四场比赛也结束了,那来自俄罗斯的选手也是用“扫踢”踢中了对手的头部,折断了脖子,当场死亡――这种拳赛的血腥,我还真是第一经历,如果在平时,我也会心惊胆战,但现在看到血,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愉悦感,非常奇怪。
喊到我的名字了,我扔掉烟蒂站起来,走到笼子口。
两个检查的把我摸了一遍:“外衣里有很多东西,脱了!手套、鞋也脱了,腰带拿下来!还有你手里的珠子,都交出来。”
我把手套摘下来,连佛珠一起塞进口袋,衣服、鞋、腰带交给栅栏外面的艾伦,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脚上还穿着白袜子。
“小心啊!”艾伦喊了一声。
我怕被人看见蓝荧荧的手指甲,双手抄进裤兜,走进笼子,里面已经站了一个高大白人,比我高一头,头上缠着红布条,穿着红短裤,目光凶狠。
栅栏门咣当关上了,锣声一响,白人摆好了格斗的架势。
我深吸了口气,调动了一下丹田气,死死盯着他。
他开始进攻了,可他的动作在我眼里都是慢慢腾腾的慢镜头,拳头、腿都缓慢地一伸一缩、一起一落,我几乎是闲庭信步一般挪动着步子闪避着。
场子外面喊声如雷:“奥菲斯!奥菲斯!”
“干掉中国佬!”
“干掉他!”
听着这喊声,我不由地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