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快结束了,我开始松口气:终于要熬完了!
当教授名声好听,日子不好过,光备课就累死人,还要遵守时间,随时和那些难缠的学生打交道(好多捣蛋的学生以提问题难为老师为乐),实在是让我头疼,另外还因为时间安排问题耽误我做好多生意,所以一心盼着这个学期快点结束,马教授回来,我就解脱了。但是我的课眼下正红红火火,听者如山,听胖校长那个意思,象我这样年轻而又专业的人才学校是奇缺,即使是这个学期结束、马老头儿回来,还是希望我能继续把课代下去,实际上就是让我顶替丘小莉的位置,马教授偶尔上上课,大部分课都由我来代。这话让我紧张得够呛,实在非我所愿。
这天上午我的第二节课,主要是解答同学的提问,一部分是现场提问,一部分是同学的留条提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可算是五花八门,不仅有文物自身的问题,还有历史、文化、风俗、地域等与文物相关的方方面面的问题,这样的课一般来说老师都比较怵,好歹我看的书和实践经验还能凑合应付,同时我还别出心裁地让同学们互相回答问题,谁知道相关问题谁举手,然后点起来回答,回答不完全的我来补充,满足他们的表现欲望。有几次在听讲的胖校长甚至夹杂在同学们之间举手要求回答问题,弄得我暗暗发笑。他的一贯作风是喜欢扎堆儿,和师生打成一片,所以获得个“平易近人”的美名,不过这堂课他没来。
这堂课同学们对回答比较满意,参与踊跃,课堂气氛非常热烈。
在课快结束的时候,我手里还有一张上次一位同学的留条提问,我拿起来说:“各位同学,今天的课要结束了,现场提问告一段落,如果有问题可以课下给我留条,因为我不想拖堂,我在本校上学的时候就非常厌烦这个,心都飞到操场边芙蓉树下的女朋友那里了,老师的粉笔还在黑板上窸窸刷刷地写个不停,我也不想在腹鸣如雷声中结束我的讲课。”下面一阵笑声。
“这里还有一张纸条,是上次课后一位叫恒在先的同学提出来的,问的是元代青花瓷的釉彩问题。虽然我们现在还没讲到元代瓷器,但既然同学提出来了,我这里就做一下解答。恒在先同学是否在场?”
我连喊了两遍,没人应声,一个大脑门、戴眼镜的女生站起来:“教授,恒在先没来,他回贵州老家了,他家里出了事情……”
“哦,那很遗憾了。那么现在我就在这里先讲一下,等恒在先同学回来,请做记录的同学转达。”我开始讲:“传统瓷器上的青花是用钴料绘画而成,元代青花用的钴料分进口和国产两种……”
刚讲了两句,那名女生突然又说:“教授,不好意思打断您。但是恒在先恐怕不能回来了,他想退学……”
我一愣:“退学?为什么?”
“他的父母、哥哥在一夜之间都去世了,剩下两个年幼的妹妹没人照顾,所以……”
阶梯教室里一阵骚乱,哄哄作响。
“什么?一夜之间死了三口?怎么回事?闹瘟疫吗?”这让我很惊异。
“不是瘟疫,他说是遇到很可怕的灾难,也不是什么自然灾害,好像……很神秘的……,据说不光他家里死了人,他们村子里也死了好多人,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他很可能不回来了。”
教室里又是一阵乱哄哄:“原来是发生了可怕的神秘事件啊……”
“哦哦,这样,那太遗憾了。”我也懒得再继续问下去,维持了一下课堂秩序,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就说:“不过这个问题既然讲起来了,还是讲完吧。至于神秘事件,那是记者们最喜欢的素材,与本次讲课无关。”
下了课,大块头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了,我刚要上车,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听,胖校长的声音:“宇教授啊,哈哈,下课了吧?”
“啊,司马校长,刚下课,什么指示?”
“哈哈,你小子别说‘指示’嘛,不过还真有事,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面谈。”
“好,这就来。”我对大块头说:“稍等一下,胖校长找我。”
我来到胖校长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
“啊,来啦,哈哈,请坐请坐。”他给我递上一支烟:“来来,先喘口气儿。”
我点上烟坐下:“司马校长,什么事?”
“嗯,刚才接到一个长途,是贵州某大学的高校长打来的,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哈哈,好多年不见啦,他邀请马文聆教授到他们学校去参加一次学术会议,两项内容:一是文物鉴定鉴赏课教学交流,二是要对一批文物做出鉴定并就这些文物进行学术研讨,同时进行价值评估。你也知道马教授现在的情况,他还没返校,也不知道身体恢复得如何,我不好意思打扰他,可是又不能拒了老同学的面子,我就向他推荐了你,希望你能代表本校去趟,这可是一次很好的学习交流机会啊。”
“啊呀,贵州,太远了吧?”
“你怕什么?来回坐飞机,很快的。”胖校长说。
“可是校长,您知道我的情况,我不是学校的正式员工。再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去贵州那么远,时间一定很长……”
“哎哎,正式不正式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水平,只要本校派你去你就代表本校,有什么问题?你小子挣钱挣迷了是吧?‘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没错儿,可是你要明白,磨刀不误砍柴工,多长长见识,对你的生意也有好处啊。”胖校长看看自己的记事本台历:“我同学说,他们那里发现了一批汉代文物,据初步判断可能是古夜郎国的东西,很稀罕啊……”
“什么?夜郎国的东西?”我的眼睛开始放光:“嗯嗯,的确稀罕,我还没接触过呢。”
“所以啊,给你个机会,去见识见识。”胖校长很自信地说:“我坚信你去的效果不会比马教授差。”
“唔,这个……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嗯,好,抓紧时间,考虑好了给我回话。他们下个月7号办这事,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正好该放暑假,你也不用代课了。我得给老同学回话,还得安排后勤处给你买机票等事宜。”
回到家里,我把事情对飞飞一说,她非常支持我去,认为胖校长说得没错,的确是一次很好的学习交流的机会,可以认识许多圈内的高人。
我却一直犹豫,很简单,最近我又接手几笔大生意,都是一些刚从古墓里倒出来的玩意儿,正联系一些大卖主儿,耗子他们又不是十分懂行,一切都得靠我;另外,我正和香港某拍卖行联系,想把那对宋代钧瓷花瓶送去拍卖,相关资料都送过去了,现在正在等消息,所以不想去贵州那么远的地方。
飞飞考虑了一下,说:“不如这样,周末的时候你把耗子、大块头他们请来吃饭,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如何再定。”
我同意了。
三天以后,是周六,中午的时候,耗子、大块头来到我家,飞飞、小霞做了丰盛的一大桌,我们坐在一起边喝边聊,说起这事儿,耗子和大块头不但竭力支持,还提出要陪我去,和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我说:“去那里可能时间长,会耽误这里好多事情,所以就我来说,是不想去的……”
“嗯,老大说得也有理啊,最近咱的生意正火着。”耗子说:“不过我认为去了还是有很大好处的……”
“对,耗子说的对,”大块头说:“我觉得也该去看看。”
看到我还在犹豫,耗子突然笑着说:“老大,这样,算一卦看看如何。古人说‘卜以决疑’,现在你有了疑问,正好算一卦。”
耗子说着,从腰上解下三个乾隆钱来递给我:“老大你来摇卦,我来断了看看。”
“嗯嗯,那好,我来摇一下看看。”我对耗子的算卦虽然半信半疑,但事实证明以前这小子算得一些事情还真让他蒙准了,所以我也没拒绝。
把铜钱扔了六次,得了个《晋》之《震》,耗子记录下来推算了一阵,说:“老大,这卦象上说,你最近的确有西南之行。”
“你不是为了让我去来忽悠我吧?”
“哎呀,那我怎么敢?”耗子说:“卦象就是这么显示的,不过,这卦里的六神白虎和玄武临动,主有凶险和暗昧之事。”
“什么?有危险?”飞飞先惊叫起来:“那、那阿龙你最好还是别去了,你每次经过的事情都古古怪怪的,而且都性命攸关,我害怕……”
“凶险之事我懂,暗昧之事是什么意思?”大块头说:“你说明白点。”
“暗昧之事说白了就是无法彰显于世的事情,不过从这卦来看,大嫂说得很对,应当是指古怪迷茫之事,也就是无法解释的神秘事情。”耗子说。
“哈哈,即危险又神秘,刺激啊,太有意思了。龙哥,我陪你去。”大块头一听冒险之类的事情就两眼放光热血沸腾,可接着又疑惑了:“龙哥不过是去大学里参加学术交流,在大学校园里,能碰到什么危险神秘的事情?你不是在瞎说吗?”
我心里却是大吃一惊,突然想到在课堂上那个大脑门、戴眼镜的女学生说的那事,贵州籍学生恒在先家里发生了很可怕的神秘事情,一夜之间死了三口人,村里也死了好多人,都死得莫名其妙的。虽然贵州地面很大,那个恒在先的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碰上的可能性很小,可凭我敏锐的第六感觉,隐隐觉得这次如果去了贵州,弄不好要扯上这事儿,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嘿嘿,世事难料啊,”耗子深沉起来,点上一支烟抽着:“世上的好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想的那么简单。”
我喝了一口酒,觉得喝在嘴里的贵州茅台突然不是味儿,沉思了片刻:“既然有危险,那我决定不去了,明天就给胖校长打电话,让他另找别人……”
“老大,现在看来不是你去找事儿,而是事儿在找你,在召唤你哩。这事情恐怕你是躲不掉的,这就是天意安排,神鬼难逃,否则就是我这卦不灵。”
“咕咚咕咚——”大块头把一杯啤酒灌下肚,抹着嘴不屑地说:“你怎么能证明你这些胡说都是准的?”
“这个嘛,马上就可以验证,”耗子得意洋洋地宣称:“根据卦象显示,在未时老大会收到来自西南方的什么信,这个就可以证明我的卦准不准,同时也可以决定老大是不是能达成这次贵州之行。”
大块头看看我挂在墙上的那个民国时代的老钟表:“未时,就是下午1点到3点,现在都2点50了,哪里有人?还有10分钟,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会有奇迹发生。”
我们又开始喝酒,10分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老钟表叮当悦耳地开始报时。
“哈哈哈,时间到,没人来!耗子,你小子完蛋了!”大块头哈哈大笑起来。
“叮咚——!”钟表刚敲完三下,门铃就响了,我们都吃了一惊,愣住了。
我猛地跳了起来,冲过去拉开别墅的门,一个身材不高但很强壮的小伙子背着个大旅行包站在门口看着我:“宇天龙教授?”
【本卷《轩辕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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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宇天龙下一步惊心动魄的历险寻宝故事,敬请关注第三卷:《金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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