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墙上的确都是壁画,由于是绘制在泥壁上的,有不少地方的色彩脱落了,斑驳陆离,而且颜色深浅不一,显然中间又经过修复和补绘。
我们从左边的墙壁看起,主要是描写阿多纳城居民生活的场景:有农耕、渔猎、车队运输、军队操练、祭祀等各样场景,最惊心动魄的一幅的一幅是在水边和大鱼搏斗的内容:一条河中一条大鱼跃出水面,身上插着箭矢和长矛,长嘴里咬着一个人,岸边站着许多人,拿着长矛、弓弩正对着大鱼发射。
“那个大鱼是我们遇到的鱼龙!”耗子指着画面说:“说明它也经常袭击夜郎人,夜郎人在猎杀它们。”
再往下看,是一些人在搞建筑,砌垒城墙,五根巨大的石柱已经竖立起来,上面的神石放射光芒;一座宏伟的宫殿即将竣工,还有一些人好像是在挖掘,不用说这是夜郎人在为夜郎王修建陵墓和阿多纳城的景象。
右边的壁画人物更多,是夜郎王出行的景象,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各种各样的人物和各种各样的服饰,非常写实的风格,显然是古代夜郎国的绘画高手所为。
前面是一些人举着牌子和一些武士做先导,中间是一辆六匹马拉的大车,大车上是黄罗伞盖,车上端坐着一个穿红色王袍的人,应该就是武夜郎了,但是他和四周的人显得有点不大合比例,人画得很大,比四周的人要大出一倍,这个倒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好多古代以帝王为题材的壁画都把帝王画得比周围的人大一些,以突出帝王的高大尊贵。
可这个武夜郎的样子很怪:手脚粗短,头非常大,自身的肢体也都不合比例,头戴金冠,大红的王袍上绣着团龙,腰里是很宽的鎏金鞶带,右手指向前方,面部的表情威严,甚至有点狰狞,样子非常古怪。
后面是文武百官以及侍从、军队,看样子气派真不小。空中是五彩祥云,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鬼神、珍禽异兽、奇花异卉,画面十分绚丽,其中就有那种在拱手诵经的大老鼠。
再往后,场面突然变了,在图画的上方画着好几张很大的人脸,有哭泣、悲伤、痛苦、愤怒等不同表情,就是没有快乐或喜笑的表情。
下面是一些人在开凿挖掘通道,通道另一端是一间大房子,房子里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两旁有两个相貌狰狞的神灵手里拿着蛇象在守卫棺材。棺材前面有许多人身上缠着毒蛇,肢体扭曲,在痛苦挣扎,地上还躺着一些人,有男有女。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象巫师模样的人站在一块白云上,用手指着这些痛苦的人好像在说什么。
这些图画绘制十分细腻,人的五官眉目清晰可见,大概是为了突出这些人的痛苦表情。底下一条红色的颜色带,上面用黑漆写着一些彝文。
“芮主任,来看看这下面写的什么东西?”我喊芮成栋。
芮成栋提着镀灯过来,把那些字看了一遍,站起来,我看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是武夜郎时代的大毕摩胡勒真尕留下的一段咒语,”芮成栋说:“诅咒那些来盗窃夜郎王陵墓的人,里面威胁说:谁要是来打扰夜郎王的沉睡,就要受到蛇神的惩罚,就会象壁画中的这些人一样受万蛇噬体之苦而死。”
唐倩倩也看了,说:“说准确一点这个不是咒语,而是一段警告或者诅咒的话。还告诫说:不要把这个当成假话,这是真实不虚的。”
“这个很正常,”柯指导说:“埃及法老墓穴里都有这样的咒语,诅咒盗墓者,一点不奇怪。”
唐倩倩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剑脖子上缠着毒蛇的人惊叫道:“喂,宇教授,你看看这个人的样子,多像你啊?”
“你说什么?”我吃了一惊,仔细看看壁画中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短剑,二目圆睁,一条毒蛇缠在脖子上,他左手握着蛇的脖子,五官看上去真的和我有点像。
“啊呀,这个大个子不是大块头吗?”耗子也指着其中一个人喊起来:“旁边这个好像是我咧!你看看那人的门牙,他妈的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仔细一看,果然有点象,不由地心惊胆颤,我突然想起曾经在土大夫辛无尘那个头骨中的幻境中看到的《未来之书》,难道这段壁画也是预言?预言我们来盗墓?但是看那壁画的绘制笔法和风格,绝对不晚于秦代,应该是战国中期或更早一点的作品,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能来盗墓,真有点邪门儿。队员们都心惊胆战,窃窃私语。
“这、这不是在说我们吧?”
“是那个大毕摩预言我们要来盗武夜郎的墓……”
“那些蛇好可怕撒……”
“妈嘞个脑壳,我可不想让蛇咬死……”
我定定心神,说:“都别胡说八道,这些壁画是绘制于战国时代的,中间好像又修复补绘过几次,最晚也不晚于汉代,两千多年前的人,他们能知道我们来盗墓?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样子?不过是巧合而已,别瞎扯淡了,趁着灯檠里的燃料没烧完,赶快找找地宫的入口。”
众人又开始分散去找,突然在夜郎王神像后面有人喊起来:“这里有个门哩!”
我们都呼啦跑过去,原来是一扇小门隐藏在神像后面的墙角那里,门没上锁,一推就开了,里面乌黑一团。
灯光一照,里面都是高大的书架,上面堆积着竹简、木牍、兽皮、丝帛之类的书籍,中间是一张很大的桌案,桌案上放着笔墨砚台,旁边一个仙鹤灯檠,桌案后面赫然坐着一个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的死人,身上的衣服都烂掉了,两只已经变成白骨爪的手里捧着一个二尺多长的筒状物。
所有的东西上都是一层厚厚的尘土和蜘蛛网。
芮成栋上前把那骷髅手里的筒子拿过来,原来是个漆筒,上面刷着乌黑的老漆,雕刻着非常复杂的花纹,盖子口处封着石蜡。芮成栋拔掉盖子往外一倒,到出一大卷帛书来,因为是密封在漆筒里的,颜色仍旧鲜洁如新。
我们手忙脚乱地把案几上面的灰土杂物清理了一下,把帛书展开铺在桌子上,用镀灯和手电一照,芮成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