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大,他们专门来请……”耗子咂着嘴说:“盛情难却啊……”
“什么盛情?刚才你没看出来?”我说:“他们……哼!”
我本来想说他们有动武的意思,不过看到我们有四个人,觉得不好对付,才放弃了。我没有说,是怕耗子等人紧张,我心里已经十分紧张了,倒是不担心自己,担心的是飞飞和孩子,另外还有马教授。
耗子一脸坏笑说:“老大,这个九号女保镖可是个极..品美女啊,不如答应她,趁机想办法把她收归胯/下……嘻嘻!”
大块头也急忙说:“对对,破了她的处……”
“哦哦,那老大肯定做不到了,”耗子有点遗憾地摇摇头:“她已经不是处女了,她可能已经结了婚或者有正在同居的男朋友,这个有点可惜。”
我皱了眉头:“你们两个妈的想什么呢?正经点好不好?”
我回家的时候嘱咐飞飞和保姆小霞,一定要多加小心,陌生人来不要给开门,让他们到店里去找我。我特别告诉小霞,一定要警惕点,如果有生人来捣乱就往死里打。
小霞是我专门从老家请来的小保姆,19岁,不仅是因为她机灵勤快、做得一手好饭菜,照顾人周到,还因为她会武功,家里专习心意六合门的功夫,小霞四五岁的时候就和两个哥哥跟着父亲习武,她的“三把半”(即“心意四把捶”,最早是二十八式,后来买壮图大师把它精简为三个半拳式,所以我们老家称为“三把半”)也有十几年的纯功,两三个男人弄不了她。
两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动静,日本人和九号等人也没有再出现。
这天下着雨,下午的时候,那两个要货的客户来了,北京的是任先生,上海的是周先生,两位实际上也都是企业公司的大老板,有钱的主儿,两个人在马教授那里认识的,是同好也是朋友,我们约定在这一天见面。
在接待室里,我和两位先生寒暄毕,让四弟把收来的那五件东西拿出来,摆在他们面前,两个人轮番拿起来看过,然后问价,我报了个很高的价格。
周先生笑了:“宇老板啊,马教授介绍我们来的,我们相信这些东西一定是真品,但是价格也太高了点啦。”
任先生也说:“是啊。这五件东西,上面这铭文也太少,就是刻着个人名嘛,恐怕不是很有价值啊。”
我笑了:“二位先生是行家,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你们知道这五件东西是谁的?是一个女人的,而且她的身份不一般。”
“哦?愿闻其详。”二人似乎很感兴趣。
我说:“你们都知道商代的著名君主武丁吧?”
“这个当然知道,”任先生微笑着说:“《史记殷本纪》里有,小乙之子,是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君王,被称为殷商的‘中兴之主’,‘武丁中兴’嘛。”
“嗯,很对,任先生博学。”我说:“各位可以看看殷墟卜辞,他的后妃仅在卜辞中有记载的就近百位,而和他配享的只有三位王后,庙号分别是妣戊、妣辛和妣癸,其中妣戊就是妇妌,祖庚、祖甲时期称之为‘母戊’……”
“司母戊,司母戊大方鼎。”周先生叫了一声。
“不错,就是她,她的孙辈以后称之为‘妣戊’或‘妣戊妌’。”我继续说:“妣辛就是妇好,她的墓已经被发现了,一位赫赫有名、雄才大略不输男人的马上王后,这个想必你们都知道。”
“嘿嘿,是喽,啧啧,妇好王后,”任先生咂嘴摇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那墓里出土的东西……哎呀,不光数量多,还都是罕见的珍品,盖世无双的珍宝啊……”
“嗯。那些东西,二位就没有必要动脑子了,恐怕只能看看,连摸一下的机会都不可能有。”我笑起来,继续介绍:“但是这个妣癸在武丁时期的卜辞里没有说她的妇名,只在康丁时期的卜辞里有祭祀‘妣癸嬕’的记载,因此可以知道这个‘妣癸嬕’就是武丁的另一位王后妇嬕,不过学者们一直没有找到与她有关的实物。而现在你们看到这五件带‘司每(母)癸’和‘帚嬕’东西,是在安阳殷墟的一个墓穴里弄出来的,那个墓穴我想应该是……”
“宇先生不要说了,”周先生双眼放光,拍了一下手:“就按照你说的价格吧。我和任先生已经商量好了,鼎和簋归他,杯和甗归我。哈哈,没想到我们也能弄到商代王后的东西,这下有的炫耀了。”
生意做成了,我做东,请周、任二先生和他们随行人员到会宾楼去吃饭,耗子、大块头、四弟作陪,两位先生的酒量都很大,一直喝到夜里11点多,都醉醺醺的,出来一看,雨下得很大,路灯在雨幕中昏暗朦胧,雨水在街上都流成了河。
我们分手,两位先生和他们人搭车回宾馆,我们也各自回家,我回别墅,四弟回店里。
第二天上午,我正和耗子、大块头在店里商量扩建门面的事情,突然电话铃响了,我拿起来一听,里面传出了白副局长沉稳的声音:“天龙兄弟吗?我是白雍剑。”
我心里突然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呼地一下冒出来,急忙问:“啊,白二哥啊,什么事情?”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马教授家里出事了!”白副局长的声音有点沉闷:“他的妻子和保姆被杀,他头部中枪,不过还没死,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这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眩晕了片刻之后,和耗子、大块头开车飞一样地赶到第一人民医院。
在急救室的外面站了好多人,有学校的领导、老师,马教授的两个儿子马玉啸、马玉鸣、女儿马玉雯,白副局长带着四个民警也在那里正询问情况。
“大哥,怎么样?马教授怎么样?”我急急忙忙地问马玉啸。
马玉啸一脸的阴郁:“刚做完开颅手术,在监护。医生说就是救过来,恐怕也……”
两眼红肿的马玉雯抽抽嗒嗒地又哭起来。
我又看着白副局长:“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嗯,目前还不清楚,”白副局长说:“是马教授的女儿报的案,她早晨去马教授结果发现出了事。小保姆在门厅被杀,背部中刀,刺穿心脏;马夫人喉咙被割断;马教授头部被五四式手枪子弹击中,他竟然没死,真是其迹。不过,马教授和马夫人死前都被残酷拷打过,二人浑身是伤,马夫人脸上被划了好几刀……”
我浑身哆嗦,一股怒火焰腾腾地直撞上脑门:“我操他妈的小.日.本……!”
“你说什么?”白副局长一愣。
“二哥,这一定是日本人干的,”我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们为了得到马教授收藏的一件古董,至少两次来索要,被马教授拒绝,所以他们就下了杀手!”
“对,龙哥说得没错儿,”大块头也赞成我的观点:“一定是小.日.本干的!”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还要他妈的什么证据?”我都有点昏了:“他们两次找上门来威胁就是证据!狗娘养的王八蛋……”
我把大竹康和大竹星浩来威胁马教授的事情对白副局长说了一遍,然后掏出名片盒子,从里面翻出了大竹康的那张名片递给白副局长:“二哥,你得立刻派人去大连,把这俩狗娘养的小日本给抓回来枪毙!”
白副局长拿过名片来看了看,递给了旁边的一位民警,那位民警把名片上的内容记录在本子上。
沉默了片刻,白副局长说:“凶案现场很乱,被翻得一塌糊涂,想必是凶手在猛搜了一阵之后没找到要要找的东西,才毒打马教授夫妻,然后杀人灭口。只是在现场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凶手什么也没留下,连杀人的子弹壳都被捡走了,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马教授颅内的子弹,医生已经给开颅取出来了,是五四式手枪的子弹。他们选择了雨夜作案,没有目击证人。由于雨水的冲刷,现场外面也找不到什么痕迹。唉,这个案子如果涉及到外国人,就很麻烦了,更得慎之又慎!”
我让民警把名片还给我,白副局长冲他点点头,民警把名片递过来。我心里想,你们要是不去找我就去找,非宰了这帮狗娘养的不可!
我问马玉啸:“大哥,家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马玉啸茫然地摇摇头:“家里被弄得很乱,我又不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少了什么我的确不知道啊……”
“先这样,天龙兄弟,你跟我回局里一趟,把你刚才说的情况详细说说,录个口供,也许对破案有帮助。”白副局长说。
“可以,”我点点头:“不过,我想去教授家看看。”
“现场封锁了,正好我带你去吧。”
白副局长出来上了警车在前面走,大块头开车拉着我和耗子,很快来到马教授住的别墅前,这里还有一些围观的人还没散,别墅门口拉着绳子,有民警在站岗维持秩序。
白副局长带着我们进了别墅,门厅里有一滩已经半凝固的血,应该是小保姆小史的。家里一团乱糟糟,东西被掀得到处都是,橱、柜都被打开,东西扔出来不说,连沙发、席梦思垫子都被划开撕烂。
我不看这些,直接奔教授的书房,书房里的书、手稿和博古架上的古玩摆设仍得满地,有些瓷器也碎了,一些线装书的书函也被撕烂,墙上挂的书画也被扯下来扔在地上,地面和书上有好多血迹。
白副局长说:“马教授夫妇就是在这里被杀的。”
“这里被彻底的翻过了,”耗子说:“这么乱,少了东西也看不出来。”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真象给抄过家,的确太乱,很难看出有什么东西少了。突然,我看到书桌对面墙上的那副《幽涧寒松图》不见了,地上也没有。
那幅画不是真品,据马教授说是他的一个精通仿制古画的同学,专门为他仿制的这幅元代著名山水画家倪瓒的作品。他那个同学是祖传的手艺,他的爷爷曾经在北京琉璃厂开过古玩店,最擅长复制古画,水平非常高,不过没有太大的名气。这画不值几个钱,只因为是大学毕业同学分手时赠送的纪念品,所以教授也很珍视,一直挂在书房里。可就是这幅值不了几个钱的仿品画被拿走了!
我心里有了数,但没有吭声,对白副局长说:“别的地方不看了,咱们走吧。”
“嗯,发现什么了?”
“啊……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