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噤声的同时,原本就心有退意的其余纨绔,更是身心颤栗。
只因一个周身环绕着稀薄却狂躁的灵气,面孔跟望虎有七成相似的身躯走了过来,赫然是突破凝气境不久的望龙。
他们的反常反应,恰恰源于龙虎兄弟的反常,若在之前,望龙看到自己弟弟受到欺负,只会快步赶来,用身躯为弟弟挡风遮雨。
现在他不仅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只是单纯的看着,好似一个旁观者,却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哥!?”
兄弟之间心意相通,望虎虽未转身,心底却已泛起暖气,扭头看去,那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面孔,因为污渍血迹跟情绪起伏更显得扭曲可恐,却还是挤出了自以为轻松的笑脸,咧着嘴大笑,却又露出少了两颗门牙的嘴巴,更显得滑稽可笑。
望虎虽未继续开口,却又在用表情跟动作在诉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事情,希望哥哥不要担心跟生气。
他最为担心还是望龙一时冲动,犯下什么大错,被逐出英才馆不算什么,恐怕就连性命都难保。
之前看到弟弟这副模样,肯定会第一时间跑过去的望龙,此时却无动于衷,瞥了一眼地上碎掉的果子,又看到了纨绔二号脚上的痕迹,内心已经明了了七七八八。
“果子是你踩碎的?”望龙整个人的气机锁定纨绔二号,一直被他们压抑在骨子的狠毒跟凶残,在这一刻好似轰然爆发了。
他们兄弟二号从来都不在乎什么面子跟尊严,根源却是前途跟希望,踩碎的望月果,等同于踩碎了望虎的希望,忍耐跟退让,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纨绔二号,现在恨不得将脚底的痕迹转移给别人,想要说什么,却好似被抓住脖子的鸭子一般,任何声音发不出来。
他不敢去否认,又无从辩解,想要高声呼救,又觉得太过于丢人。
只因站在他面前的虽然还是那个乞丐出身的望龙,却已经是一位凝气境的修士。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注定了他们的抵抗只会是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求救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当逃跑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底气跟优越感也就无从谈起。
哪怕他家族随便一个长辈都可以碾死眼前这个乞丐,哪怕他们家的随便一个供奉都不弱于对方,奈何他们现在能够依仗的唯有自己。
“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你可知道这颗果子是我用什么换来的,这对我弟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强烈的刺激下,望龙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目的前所未有的明确,一步步直接掠过了不敢出声阻止的纨绔世子,内心满是焦急的望虎,每次脚步踩踏在地上,都想触及了纨绔二号的心底,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一众纨绔集体沉默,二号的沉默是生怕刺激眼前这个疯子,其它人则是不想引火烧身。
这也是他们人生第一次切切实实体会到,在这个一人可敌一国的世界中,一旦遇到某些不计后果的疯子,所有的出身跟背景根本就是一层宣纸,根本就不用戳,只要低落些许水滴,风一吹就破了。
原本抱着老猫戏鼠心态的一众纨绔,眨眼间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只因望龙已达凝气境。
身份的转变,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大脑短路,忘记了反应,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更不知眼前者这位被他们欺辱了数年的凝气境修士,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自小就相依危机,更是兄弟情深的望虎,原本一直都是以浑浑噩噩状态示人,现在也仿佛开窍了一般,一把抱住了已经站在纨绔二号面前的望龙。
“哥哥不要,按照英才馆的规则,高境界的修士欺辱低境界的修士,不问因果,直接逐出英才馆,后果严重者更会被废掉修为。”
望虎死死抱着哥哥的双腿,苦口婆心的哀求。
不管外人如何看他们兄弟,他却清楚哥哥到底为自己做了多少,绝不允许自己再连累哥哥丝毫。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已经动了杀心的望龙,眼中的猩红稍稍退散。
同样认为自己贱命一条的他,毫不介意跟他人换命,尤其对方还是了不起的权贵。
他却不得不考虑,一旦自己这么做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下场,已经对方的实力跟背景,望虎的下场只会比他更加凄惨。
亲情尤其是孝道,永远是所有人挣脱不了的温暖枷锁。
“对对对,你现在是凝气境修士了,对我们动手就是以大欺小,英才馆是绝对不会容你的,你走了之后,也就没有人保护你的弟弟了。”
纨绔世子头脑最为灵光,薄薄的嘴唇开始飞速开阖,喷出了不少托而已。
其它人闻得此言,如三伏天饮下甘露一般,只感觉身心舒爽,精神一阵。
此后,他们眼睛中的恐慌散去,曾经的倨傲跟轻蔑再次浮现。
殊不知,他们怯懦胆怯之际,望龙也第一场尝到了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掌控他人生死的滋味。
这种唯有实力跟权力才能够带来的快感,如同毒品一般,一旦沾上就再也忘不了,甩不掉了。
现在的望龙再也不想过那种被人随意欺辱,忍气吞声,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要向施暴者低头认错的日子。
此后,他那不算明亮,更不凌厉,对望虎来说却可穿魂透魄的目光直视双眸。
“我可以不对他们出手,你的公道却可以自己抢过来,谁伤害了你,你现在就尽情的报复,若有人敢随意插手,哥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都要废掉他。其实仔细算起来,咱们兄弟俩能够死在一切,也是不错的结果。”
比哥哥高出半个头,却一直被庇护长大的望虎,自小就将哥哥当成了偶像,对其更是言听计从,现在他却好似开窍了一般,浑噩,怯懦的模样瞬间就一扫而光。
可以肯定是,这对兄弟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命当回事,他们只在乎对方的安危,一旦他们将彼此捆绑在一起,生死完全可以被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