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白早起清扫完勤勉室经过宫院,恰巧看见沧月离去的背影,不免喃了一句,“咦?那不是沧月上神吗?”
慕惜转身平白无故地把渝白睨了一眼。
以前渝白见到慕惜的时候,觉得这位公主美艳动人,笑起来很温柔,可刚才那眼神一点儿也不温柔。
“天妃娘娘早安。”
渝白对慕惜施了个早安礼,慕惜眼神这才淡了下来,走到渝白跟前问:“殿下呢?”
“殿下不在。”渝白躬身回答。
闻言,慕惜松了口气。
不知她心里存何逻辑,慢条斯理地围绕着渝白周身踱步,语气甚甚地问:“渝白,你是殿下身边最贴近的人,你说殿下不在月室那在何处?”
言落,她已刚好绕着渝白周身走了一圈,步子刚好停在渝白面前。
渝白垂首看着慕惜的足尖回话,“殿下整日勤于修炼,自然是在幻境中。”
慕惜又绕渝白周身行走一圈,边走边问,“以前殿下也是整日在幻境中吗?”
渝白诚实的思了思,回:“倒也不是时常,殿下总会抽出间隙教”,他想说“教天浴雪识万字书,教天浴雪操琴”可他一思量,这话万不可在慕惜面前说出口,若是换做旁人不打紧,可这位公主已嫁到寒月宫是殿下的天妃,这事要让她知道了定是醋意大发。
女人争风吃起醋来,保不准会做出不合常理之事,到时岂不是给天浴雪那家家招了麻烦,给殿下添乱嘛。
渝白言语突然中断,虽没道个所以然来,却已让慕惜起了浓重的好奇心,忙追问,“殿下会抽出间隙教什么?”
渝白脑子飞快转动,回答:“殿下总会抽出间隙教导我,要我勤奋修炼莫要偷懒。殿下还会抽出时间去勤勉室阅六界古书。”
因谎不好圆,渝白编得真真费劲,好在谎圆得还算漂亮听上去未露蛛丝马迹,且很真实。
慕惜视线紧凝在渝白脸上,眼神似带着枷锁般要把渝白捆绑。
渝白感觉全身毛孔骤然收缩,抬头便与慕惜那双艳丽丽的眸子相对,视觉交接了一眼,渝白就被慕惜不和善的眼神击退,收回。
他自觉谎圆得挺好,可要骗过一个心中痴念深种,爱而不得,争风吃醋的慕惜,甚难!
她似听出渝白在编谎欺瞒她,又似渝白的话让她勾起了什么悲愤之事,此刻她的脸色变得一点儿也不柔艳动人,反而平添一抹阴冷。
这样的慕惜简直让渝白感到不好相处,心生惧意。
他依然不敢抬头,俯视着眼前慕惜裙摆下微露出的那双足尖,视线小心翼翼。
许久,见慕惜的足尖在自己眼前退离,他这才抬起头来,望着慕惜离去的背影,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觉得这位长公主一点儿也不平易近人,甚是怀念从前天浴雪在寒月宫的日子。
自天浴雪下界后,寒昱时常不在月室而是待在幻境中。
整日下来渝白常常独守寒月宫,现下宫中添了三人,可渝白觉得一点儿也不热闹,反而觉得隔应得慌,万不如从前天浴雪在的时候气氛融洽。
慕惜满面憔悴去紫云宫奉茶,天后见了甚是心疼,一脸对不住慕惜,对她好言抚慰另让她放宽心,说寒昱对她只是一时冷情,日久了,他会对她有所改观的。
天后还闲嗑起自己的陈年往事,说她与天帝当年也是先婚后爱,最后还不是夫妻同心,共持六界。
慕惜受教般的对天后的话洗耳恭听,她但愿能如天后所言,寒昱对她只是一时冷情。
近日她大多善变,喜怒无常,时而欢喜时而落寂。披上嫁衣时满心欢愉,婚礼殿堂被弃,遭一夜冷落后痛彻心扉万般绝望。天后一哄立马希望重燃,真是忽喜忽悲,呜呼哀哉。
她在紫云宫陪天后闲聊了个把时辰,才回寒月宫。
归途中见她心情好转,鲤儿才与她嗑舌,“娘娘,沧月上神上报鬼姬重现一事,您还未及时告知殿下呢,可别忘了。”
连鲤儿都知鬼姬重现一事关乎六界安危,事大不可懈怠,怕慕惜忘了则开口念叨了一句。
闻言,慕惜脚步停下来,微微侧头对鲤儿冷言嘱咐道:“莫要让殿下知道沧月报急一事。”
“为何?”鲤儿疑惑。
慕惜眼神似含地狱阴气,透着森然诡异,居心叵测道:“等鬼姬灭了天浴雪再报不迟。”
鲤儿恍然大悟,她家公主机智过人,借刀杀人之计用得甚妙,大赞,“娘娘妙计,鲤儿受教了。”
后,鲤儿一思怕事有变故,又稍稍提醒慕惜,“娘娘,那鬼姬终是祸患,娘娘还是要运筹得当莫酿成大祸,否则殿下怪罪下来你我吃罪不起。”
慕惜猛然转过身衣裙翩然飘起,眼中恨意窜涌怒火鹏生,目龇欲裂道:“只要天浴雪元神俱灭,本宫在所不惜。”
鲤儿望着慕惜这副从不曾有的为爱疯狂神色,吓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好半天,她面色勉强复常,结巴应答,“是……鲤儿……知道了。”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慕惜过火后双目慢慢阖上,待心中情绪稳定才慢慢睁开眼。
她手扶了扶额,后知后觉自己今日喜怒无常,易怒,又强收了收脾气归了归姿态,一如从前那般语气温柔,道:“回宫吧。”
她语气轻淼身心疲惫,鲤儿赶忙过去掺着她走。
回到寒月宫,她见渝白站在月室门外,她以为是寒昱出幻境了在月室呢,欣喜来到月室门外问渝白:“是殿下出境了吗?”
渝白俯身回答:“回天妃娘娘,殿下还在境中。”
慕惜不免失望,同时纳闷既然殿下没出幻境,渝白在这里守门做甚?
她不信,以为渝白在欺瞒她,不死心要去推门看究竟,渝白上前阻拦道:“天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慕惜一脸茫然严肃地问:“本宫为何不能进去?”
渝白坦然回道:“殿下有过嘱咐,月室不许旁人随意入内。”
“旁人?”慕惜情绪再度失控,怒了,“本宫是殿下的妃有何进不得?”
言落,她一把将渝白推到一旁,擅自打开月室的门理直气壮的迈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