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倒是一派淡然,反而安慰起她来。
“你这丫头,嘴上愈发没个把门了,若是让人听了去,传到太子的耳朵里,未免又是一场是非。”
被冯佩芸这么一打扰,秦婉也没了赏花的兴致,正要往回走。
忽的迎面走来一个身形挺拔的侍卫,虽隔得远了些,可秦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聂忱,男人的面上总是挂着笑,似乎天下间就没他烦心的事一般。
待走近了些,秦婉发现他手上拿了好些东西。
聂忱昨儿没事,便在街上逛了逛,瞧着各样东西都新鲜别致,便样样都买了两份。
“参见太子妃。”
男人的眼睛晶晶亮,有着格外吸引人的光芒。
聂忱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晚凉,“这都是些小玩意,送给太子妃赏玩。”
秦婉皱眉,随意看了一眼,旁的倒也罢了,竟还有一个神女图的纸鸢,色彩斑斓很是好看,聂忱见她看向纸鸢便笑着道:“等天气再暖和些,太子妃可以去城郊踏青放风筝。属下儿时在家时常常和姐姐一起出去放风筝玩的。”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光想想秦婉都觉得自在舒服,她难得有了笑,“劳聂小侍卫费心了。”
聂忱皱起了眉头,再次纠正。
“属下不小了。”
秦婉见他说的郑重,便轻笑着道:“劳聂侍卫费心了。”
聂忱这才重又笑了起来,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晚凉看着怀中的一大堆东西,有九连环,有新出的话本,还有弹弓,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小姐若是不喜欢,奴婢回头就给扔了。”
“别。”
秦婉忙出声制止,后不知为何面上一热,只低声道:“好好的收起来,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不可轻易糟践了。”
......
聂忱又将余下的那份送去了小院。
他到的时候,夏荷正在准备午饭,宝鸢见他满脸都是喜色,便笑着道:“这是捡到银子了吗?怎的这般高兴?”
聂忱呵呵的笑着,模样格外的傻气。
他原也只是想买些东西送给秦婉的,可人家是太子妃又出生名门,什么样的珍奇古玩没见过,只没想到他送的这些东西竟也能逗得美人一笑。
他自然是开心的。
宝鸢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大雁的风筝。
“前儿还说起呢,说是等到了三月里,可以去城外放风筝玩,不想今儿你就送来了。”
聂忱卖乖道:“我与姐姐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自然最懂姐姐心思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61章 难不成还要他学聂忱那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
同样的话宝鸢又问了一遍姜行舟。姜行舟每每都用那羞人的法子“折磨”她, 不许她叫他王爷或是其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她尚且可以叫上两句十六爷。
可今儿当着聂忱的面,她有些不好意思。
姜行舟的面色登时挂了下来, 他甫一进门就看到姐弟二人说笑的场面, 甚是和乐, 偏宝鸢在他跟前总是拘谨, 不似同聂忱在一起时笑的那么开怀。
他心头自然是醋的。
难不成还要他学聂忱那般厚脸皮在那撒娇卖蠢?
小院中的笑闹声,在男人逐渐沉下去的面色中安静了下来, 唯有枝头的新绿在微风中缓缓扬起落下。
聂忱初生牛犊不怕虎,且因着宝鸢的事对姜行舟那是一肚子的意见, 见了他也不行礼, 只斜眼看住了他。
姜行舟负手而立, 心中的怒火如潮水一般一波高过一波。
两个男人就这般对立着,谁也不肯让谁。
宝鸢心里既觉得幼稚好笑, 又有些担心, 忙从中劝和道:“王爷这些日子事忙,怎的今儿得空过来了?”
另一头又劝聂忱,“等回头天好了, 我约上秦姑娘咱们一道去城郊放风筝玩, 今儿便不留你吃饭了。”她推着聂忱往外去。
可奈何脚下似是生了根,怎么也推不动。
聂忱道:“姐姐才将说要留我一起吃午饭的, 怎的他一来你便要赶我走。”他说的委屈巴巴怪可怜的,宝鸢一时也不忍心。
姜行舟心里醋意横生。
原来他们还约好要去城郊放纸鸢,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秦姑娘是谁?”
宝鸢见他面色犹如暴风雨前的天般,只道:“太子妃秦氏。”她素来知晓秦婉的心思,于无人处便称呼她为秦姑娘,仿佛唤了一声姑娘, 便没有现在的那些污糟事了。
姜行舟拧着眉头。
她何时又跟秦婉认识了?
他看了看宝鸢,只见女人面上泛红,眼中有着焦急之色,便大步往屋中走去。
“本王刚好也饿了,摆饭吧!”
小院中的其他人见气氛有些怪异,皆都躲回了自己房中,饭厅里只有宝鸢三人。
这一顿饭吃的宝鸢如坐针毡,生怕两人起了冲突,别像上一回在大慈恩寺似的又给打起来了。
宝鸢默默的吃着饭,她知道聂忱喜欢吃肉,便给他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聂忱大口的吃了起来。
“还是阿姐的手艺好些,我来京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馆子,可这糖醋排骨还是姐姐做的最好吃。”
宝鸢笑了笑,又给他夹了一块。
“喜欢吃便多吃些。”
姜行舟看着姐弟二人这般,将手中筷子重重搁下,然后眼睛便一错不错的落在了宝鸢身上。
宝鸢被他瞧得很不自在,末了也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王爷,也尝尝?”
姜行舟依旧没动筷子,宝鸢又给他夹了一块,见男人神色未改,只能硬着头皮再给夹了一块。
三块总成了吧?
这一回男人倒是重新拿起了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宝鸢暗自松了口气。
聂忱睨了他一眼,道:“姐姐,你也吃。他又不是没长手,自己要吃什么自己知道夹菜。”
宝鸢“嗯”了一声,正准备吃饭。
谁知男人又开了口,“等回头天气暖和些了,本王同你们一道去放风筝。”
“啊?”
宝鸢惊呼一声,“只是女儿家一起约着出去游玩罢了,若是王爷跟着去,只怕......”
姜行舟心中冷笑不止。
瞧这样子是不想带他去了?
他又看了聂忱一眼,“他去吗?”
聂忱挺胸道:“我自然要去的,我得保护太子妃...还有姐姐她们。”
姜行舟收回目光。
“他去得,本王便去不得?”
宝鸢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中,败阵下来,只低声道:“王爷想去便去就是了。”
一时饭毕,宝鸢只觉比打了一场仗还要累,桌上的菜倒是比赛似的都给吃完了,夏荷进来收拾的时候,笑着道:“姑娘,我瞧着王爷遇到聂小公子怎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宝鸢也纳罕,百思不得其解。
夏荷又道:“前些日子因着国丧,王爷一直未接姑娘去王府,现下二月都快完了,王爷怎的一直未提此事呢?”
闻言,宝鸢垂下了眼眸。
接她入府也不过是做个侍妾,还没留在小院来的自在呢。
这头姜行舟因为吃多了些,连轿子也不坐了,只步行回睿亲王府。
周栋跟在他的身侧,多嘴问了一句。
“王爷打算何时接宝鸢姑娘来府中居住?”
这样也省得两头跑了啊,再者宝鸢回来,夏荷定会也跟着回来的,两人见面也便利些。
姜行舟目色沉沉,看着热闹依旧的街道,也不知这样的热闹能持续多久。
“不急。”
等再稳妥些再把人接到身边来吧,如今的建平帝,防他跟防贼似的,不仅不让他接触朝堂之事,还派了探子整天盯着他的睿亲王府。
......
忠肃侯府。
沈广均眸中有着哀求的神色,看向自家女儿时到底没忍住落了泪。
他说,“玉珠,你也晓得咱们侯府现在是个什么境况,无非就是有个侯爵的空架子,京中何曾有人将我们忠肃侯府放在眼中,如今新帝即位,好容易来了这样的机会,你若进了宫,得了皇上的宠爱,我们侯府也好借你的光,恢复往日里的荣光。”
道理沈玉珠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