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迫复活 第48节
于是沈秋戟立马认错:“等我们从焕山回去,我立马就换床单被套。”
顾绒这才满意,重新平躺回来,声音像是江南水磨小调般软绵绵的:“行,睡吧。”
顾绒也悟了——两周大概就是半个月的时间,这比沈秋戟之前一个月才换床单好很多了。
沈秋戟变得爱干净了!
难怪他会对沈秋戟有好感,他就是喜欢爱干净的人嘛。
月亮湾平静的迎来了黎明。
去和姜老太太挤一屋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后面也没再出事,所有学生安然无恙的醒来。
苏老师和杨老师在月亮湾一楼的大厅点名,打算等人齐后跟着焕山居民一起登山过下元节,苏红釉说她今天不上班,不守酒店,也要去山顶的水官庙,可以给他们做导游带路。
等人期间有女生问了下苏老师和杨老师知不知道昨晚丁曼果和唐思思的事,毕竟动静那样大,谁知苏老师和杨老师却说他们昨晚睡的很好,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女生们面面相觑,又见到眼底青黑从姜老太太房里出来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就不敢再提了。
和她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昨晚忙碌了半宿不知几点睡去,第二天却精神奕奕,没有黑眼圈,依旧红唇白肤艳光四射的苏红釉。
丁曼果和唐思思现在很怕红色,都不敢靠近苏红釉。
但是单身狗路笑雩对漂亮的苏红釉很有好感,就凑过去问她:“红釉姐,我能问问你是怎么保养的吗?为什么你都没有黑眼圈呢?我姐姐黑眼圈很重,她让我看到没有黑眼圈的漂亮女孩一定要帮她问问。”
路笑雩无中生姐,就是打算和苏红釉套近乎,等熟稔后要联系方式。
苏红釉却轻声叹息说:“那是因为我化妆用了遮瑕啊,天天那么晚睡怎么可能没有黑眼圈?”
路笑雩憋了半天,不死心,又问:“……那你的遮瑕是什么牌子的?我也给我姐姐买一只。”
“骗你的。”结果苏红釉笑得更灿烂了,“我天生丽质,哪有黑眼圈?不用保养就这么美丽。”
路笑雩:“……”
算了,他还是继续单着吧,他真的不会撩妹。
好在前台这里只有他和苏红釉两个人,没人看得到他的小丑表演。
为了掩饰自己撩妹失败的尴尬,路笑雩捏了柜子上小白盘里的桃酥咬了一口,他以为这盘桃酥是酒店用来招待客人的,因为就放在前台的柜子上,结果苏红釉见他吃了桃酥愣了愣,连忙制止道:“诶,那是我等会去上坟用的糕点啊。”
“噗——!”
路笑雩把桃酥全喷出来了。
苏红釉说上什么?
上坟?
第55章
顾绒昨晚以为, 月亮湾只有五六七层是住着客人的,底下的二三四层可能没人住,或者说——住的不是人。
但是今天他们在一楼大厅集合时, 顾绒却发现有许多客人竟然真的是从二三四层下来的,除了下楼的人,也有不少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乘坐电梯往二三四层去。
不过他们都是直接上楼进电梯, 没有人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而且二三四层进出的总的人数加起来竟然也不比他们三个班的人少。
他和沈秋戟下楼的时候, 就碰到一对从三层出来,要和他们一起下楼的男女。
女人进电梯前还在和身边的男人说着话:“今天来的早,等会还能去水官庙上香求签。”
“是的。”男人颔首, “希望能求个好点的签文。”
短暂的两句话后, 他们像是顾忌着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就没再进行交流了,脸上戴有口罩不够, 还低下头背过身,似乎很警惕其他人看到他们的脸。
出了电梯他们也不和顾绒沈秋戟一块走,而是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去——从后门离开月亮湾了。
因此顾绒还特地观察了下, 终于发现了规律——住在五六七层的客人, 基本上都是走大厅从前门离开的;而住在二三四层的客人, 他们无一例外都只走后门。
还真有谢梓晗和陈晋说的怕被人发现他们行踪的感觉。
见自己周围还有其他同学也在,顾绒就微微抬高了声音, 佯装疑惑道:“这些客人好奇怪啊, 他们为什么只走后门呢?”
班长车舸听见后就接话道:“你都说了是走后门, 那肯定就是过来这里偷偷开房不想被人发现呗。”
顾绒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他会这么问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些人是不是只有自己和沈秋戟能够看到, 既然车舸也说他见到了, 那这些客人应该都是人。
可是他们住在月亮湾二三四层晚上不开灯的行径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他们真是晚上八点就睡觉了吗?
顾绒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沈秋戟拐过走廊,走到大厅就发现路笑雩满脸菜色坐在前台处,神情复杂地盯着柜子上的一盘桃酥。
苏红釉在柜子后,正拿着纸巾在擦糕点碎屑,昨晚顾绒坐在电梯里看见了黑衣男人也在,不过很快就转身去了前台后的房间——那里是保安值班室。
莫非这个男人真是保安?
路笑雩帮着苏红釉擦干净桌上的糕点后就走了,去前门口和谢梓晗和陈晋汇合。
顾绒和沈秋戟才走到他们身边,就听见陈晋在痛心疾首的教育路笑雩:“路笑雩,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人家苏红釉都说了她已经结婚了,你居然还想去泡她?我先警告你啊,你但凡敢真的做三,我就和你绝交。”
“我哪有做三?”路笑雩无奈道,赶紧自证清白,“昨晚我不是去买烧烤了吗?那烧烤摊子就在车站门口,烧烤摊老板说他在这卖了快二十年的烤肉了,我就和他打听了些苏红釉的事,结果他告诉我苏红釉根本就没结过婚。”
“你不会是在无中生烧烤摊老板吧?”陈晋将信将疑道,还不忘再叮嘱一遍路笑雩,“只要你不做三,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当然不是啊,不信你今晚也出来问那个烧烤摊老板。”路笑雩拍着胸脯保证,就差没对天发誓了,“苏红釉手上都没戴着婚戒,她怎么可能结婚啊?烧烤摊老板说她七年前是有过一个男朋友,时她和他男朋友都要结婚了,结果她男朋友后来和她闺蜜私奔了,从此音信全无,她那闺蜜还是个哑巴,烧烤摊老板说苏红釉好惨的,那么漂亮,搞不懂她男朋友为什么要跟一个哑巴私奔,所以她一直到现在都没结婚。”
谢梓晗拉拉陈晋的袖子说:“我觉得路笑雩说的有道理,要是真结婚了肯定会戴婚戒。”
陈晋点点头,向路笑雩道歉:“抱歉啊笑雩,是我误会你了,苏红釉应该是没看上你,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拒绝你。”
路笑雩:“……”
你他妈还不如不道歉。
谢梓晗听着想笑,帮着路笑雩说话:“也可能是苏红釉受了情伤,从此就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呢?”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陈晋对谢梓晗千依百顺,不管他说什么陈晋都觉得是对的。
单身的路笑雩再一次被他们两人打击到了,转了个身看见从正门里出来的顾绒和沈秋戟就瞪大眼睛,赶忙去找自己的室友,就怕自己在一个不小心被强塞狗粮。
而苏老师和杨老师清点完人数,确定所有学生都在后,就让大家跟在上焕山的队伍中,慢慢往水官庙去。
顾绒他们走在队伍的后面些,出门时瞧见喜丧那户人家也在收拾门口的东西,本该和老太太一起烧化离开的金童玉女不知为何仍然在喜丧阿婆家门口阴处待着,不过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看不到它们,知道焕山村过下元节要封村后,顾绒就明白阿婆的喜丧为什么办的那样急了,可能是担心村门封了就没法把棺材运出焕山吧。
虽然不知道这一对金童玉女为什么还在,但顾绒一出月亮湾,那两个纸人似乎就发现他了,圆溜溜的黑豆眼齐刷刷朝他看来。
玉女大概着实伤心,见了顾绒就想落泪,伸手想去抹眼泪,结果一抬手发现自己手早就断了后更加伤心欲绝,恰好这时正值上午,村里头的阳光越来越烈,能容纳它们两人躲凉的阴处也也来越小,而喜丧阿婆家因为有门神,它们又无法进屋,就只能抱着缩在一块,瞧上去可怜巴巴的。
但是顾绒不知道为什么,他瞧着这一幕却觉得有些好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金童玉女瞧见他在阳光下乐,连嘴巴都瘪成了波浪线,模样滑稽又委屈,完全没有喜丧当日那威风凛凛的鬼样了。
“这倒是稀奇,老夫人都下葬了,它们居然一直没有消失。”沈秋戟见顾绒笑,便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那两个纸人好像成灵了。”
顾绒不懂,询问沈秋戟道:“什么是成灵?”
“精、灵、鬼、怪,成精你听得懂,成灵你就不懂了?大致上都是一个意思,得了天地之灵气或是日月精华,再或者身边有什么极阴之物,得了些阴气都能称灵。”顾绒给他解释说,“感恶红线铃没响,它们没恶意。这两个纸人还可以,喜丧那户人家阴德好,这俩纸人成灵了也没学坏,不过毕竟是邪物,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够一直不学坏。”
“这两个小崽干过坏事呢。”顾绒还记着喜丧冲煞时它们制造出那个把他推进棺材的吓人幻觉呢,他可记仇了。
不过金童玉女后来和他道歉了,想来它们也是因为很喜欢阿婆,怕阿婆上路时被顾绒冲撞到才会干坏事的。顾绒是记仇,但是在得到有足够诚意的道歉后,他也会选择原谅。
“沈秋戟,你会画假手吗?再画两把大雨伞。”顾绒仰起头,望着沈秋戟问道。
沈秋戟闻言挑了挑眉梢,眼底有些讶然之色,因为他猜到了顾绒要做什么。
于是两分钟后,一只假手和两把大雨伞便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被沈秋戟扔到了喜丧阿婆家门口的树荫下——顾绒还是怕这两个纸人,没敢跟着塞进去过去,就央着沈秋戟代替他去。
金童玉女捡了雨伞和假手,欣喜地笑起,玉女戴好假肢和金童一起撑开雨伞跑进阳光中,最后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村门的方向。
顾绒瞧着它们跑远,还啧啧感慨着说:“金童晒黑了都没那么可爱了,我们要不要再给它画罐美白香香?或许抹了就能变白。”
“人家都跑远了你才想起。”沈秋戟听着好笑,也不知道是谁害怕金童玉女不敢和他一块过去送伞呢,“况且你真觉得它们两个看着可爱吗?”
“白天还是勉强可爱的,尤其是在阳光下被晒得吱哇鬼叫的时候最可爱。”顾绒沉思几秒,沉重道,“但是到了晚上这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沈秋戟:“……”
因为给金童玉女送伞这件事,他们耽误了些路程,等再跟上去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苏红釉出门前身上又是背又是提带着好多东西,谁知她走的是最快的,去写生的学生队伍还没上山她就已经没了影子,像是根本没说过要给他们做向导的话。
秦雨、丁曼果和唐思思等人和另外几个比较眼生的男生却在末尾,丁曼果和唐思思是因为昨晚被沈秋戟那一脚踹得腰酸背痛才走得慢,本来她们是可以请假不来的,但是她们现在要跟着人群才有安全感,还要去水官庙祈福希望镜仙别跟着她们就执意要来,秦雨刀子嘴豆腐心,留在队伍后面帮她们提包,分轻一点两人的负担。
上山的路上,顾绒注意到山路的道路两边树林里有好多形状隆起,呈灰色状或是土黄色的小山包包,就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那是什么。
但是山脚方向的树林茂密,那些山包又在密林中,他看不太清。
他只隐约看到那些山包上或站或坐着几个人,看身上穿的衣服和披着扎在脑后的头发,她们应该是女人,有几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仍在襁褓中的小孩,手中捏着块饼在吃。
于是顾绒就问沈秋戟:“沈秋戟,那些山包包是什么啊?”
“那是——”
沈秋戟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走在他们前面的昨晚被镜仙事件吓到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就大喊一声,紧紧地抱在一起,大呼小叫地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啊?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坟包?”
“——坟包。”沈秋戟也把话说完了。
顾绒:“……”
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因为沈秋戟回答完之后,顾绒就在路边看到了几个距离山路更近也更大的坟包。
一个坟包上坐着甚至不止一个女人,有好几个女人坐在一块分吃一只烤鸡,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手里还抱着嗷嗷唧唧哼哭的小孩,被女人哄了几句才安静下来。
而她们所坐的坟包前立有灰色的墓碑,墓碑前放着烤鸡米饭桃酥和瓜果,都是很明显的祭品。
这些女人是什么,她们吃的是什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们目光平静的望着山路上行走的路人,其中一个女人的双目甚至对上了顾绒的视线,她像是察觉到顾绒能够看见自己,还偏偏了脑袋,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顾绒见状不敢再看,立马低下头死死抱住了沈秋戟胳膊,手指直戳他的腰,问他道:“沈秋戟,你能看见吗?”
“看见什么?”沈秋戟反问他,“坟包吗?我看到了。”
顾绒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那坟包上呢?你能不能看到有人坐在上面在吃祭品?”
沈秋戟闻言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顾绒说:“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