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又心点点头,“粥很好喝。”
小金:“……”
我什么时候煮粥了?
愚钝的脑子突然一灵光,张大了嘴巴。
林又心蹙眉:“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金捂着嘴,看不出是哭还是笑,“那个粥,你喜欢就好。”
老板和余工这次似乎闹别扭闹得很严重,都不让她更新同人小说了,要是被知道她让某人进了家门,估计自己的下场会和那碗粥一样惨。
小金机智地选择了沉默。
当天上午,他们就收到了陈总助理发来的投资意向书。
小金兴高采烈地跑进去报喜,结果一打开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她走过去敲休息室的门,叫了几声,也没反应。
刚要打电话,一转头看向办公桌,才发现林又心躺在办公桌后的地上。
小金一下子慌了,连忙大叫着扑过去:“林总!你怎么了!”
和那次在沙发前睡着不一样,此刻林又心双眼紧闭,且面无血色,看上去就像死了似的。
她把手放到鼻子下探了探,有温度有呼吸,却还是忍不住眼泪直流,双手颤抖着拨了120。
“喂?这里是繁星大厦,我们林总晕倒了,快过来!……呜呜呜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求求你们快过来!她不行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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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州去茶水间泡咖啡,在走廊里听见两个实习生在里面说话。
“刚公司楼下来了辆救护车,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群里问问。”
他们实习生有自己的群,平时吐槽吐槽上司,讲讲八卦,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余安州嘲讽地扯了扯唇,刚要若无其事地走进茶水间,一声咆哮将他定在原地。
“卧槽!!!”
“怎么了?”
“秘书部那边的消息,说我们林总不行了。”
“不不不……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余安州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毫无意义的轰隆作响,仿佛是世界毁灭的声音,绵延不绝。
脚下如同灌了铅,疯了似的飞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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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还在他怀里。
她睡得不安稳,手脚冰凉,他就那么抱了她一宿。软软的,小小的,格外的让人心疼。
有很多话昨天没办法说,还来不及在她清醒的时候说。
“师傅,你快一点。”他给了的士司机一大把钱,手止不住的颤抖,浑身冷汗也都控制不住。
司机说了什么他都听不到,脑子里依旧是绵延不绝的响声,仿佛山崩地裂,海啸无情地翻滚淹没,令他没法呼吸。
到了急诊大厅,正好看见从病房里推出来一张盖着白布的床,他几乎理智尽失地跑过去,伸手就要掀――
男医生及时抓住他:“你干什么?”
护士长应该是见多了这种场面,倒一点都不慌,语气温柔地问:“先生您找谁?这是我们要送到太平间的病人,您不是家属的话,不能随便掀的。”
余安州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低沉的语气夹着微哽:“……我找林又心。”
“哦,刚刚120送来的病人。”护士笑了笑,口罩外的眼睛眯起来,“胃痉挛疼晕倒了,在5号病房输液呢,没有生命危险,你别担心。”
一瞬间,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脑子却豁然开朗,过度的狂喜甚至膨胀到无法表达,让脸上五官都开始颤抖:“……谢谢。”
医生望着他,沉吟道:“你是她男朋友吧?以后别让她喝那么多酒了,饮食作息也要规律。年纪轻轻的这么糟践身体,迟早要后悔的。”
余安州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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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要自作主张为你做一件事。”小金十分严肃地开口。
病床上的林又心脸色苍白,眉眼也没什么精神,语气虚弱地问:“干嘛?”
小金:“给你招个男助理,专门带出去应酬喝酒。”
“不行。”林又心差点要从被窝里窜出来,“让助理代我喝酒,我谈生意都不得劲。”
小金不依不饶:“那就不招助理,招个副总,让他出去应酬好了,你待在办公室处理公务。”
“那也不行,搞得我好像是个傀儡。”林又心瞪了瞪她,“你别太小题大做了,我这又不是绝症,最近是喝得有点多,养段时间就好了啊,而且寰宇的资金下来我就能休息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总之。”小金插着腰站起来,语速缓慢,语气强势,“作为你的贴身秘书,我要为你的健康负责,以后你不管多忙,三餐必须按时吃,而且不许挑食,我会全程监督你的。”
林又心嘴角一抽:“……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小金义正辞严:“我这是为你好,老板。”
“……”
林又心刚要继续反驳小金,一抬头,对上门口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口中的话一下子全都噎住。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不行了。”余安州目光定定地望着她,是和以往全然不同的眼神,看得人心跳加速,“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林又心眼皮一跳:“托你的福,祸害遗千年。”
男人不自觉勾了勾唇。
“那个,我出去找医生问一下情况。”小金脚下抹油,溜得飞快。
林又心躺在基基床上,手上输着液,身上也没力气,自己连坐都坐不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柔弱无助的模样面对他,心里不太习惯,抿了抿唇,嗓音低低地开口:“怎么不过来?站那里干嘛?”
他有点不敢过去。
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双手在兜里攥出青筋,才没有失控地扑上去抱住她。
失而复得的那一瞬间,有些东西,更加确定了。
又平复几秒后,浑身紧绷的状态缓解些许,他才抬脚走过去,用十分淡然的样子站在她旁边。
“其实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
余安州轻笑:“你先说吧。”
“我妈找你了对不对?”林又心直截了当地开口,“我家长辈的确对你的条件不太满意,但我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我没有什么未婚夫,她是骗你的。”
他“嗯”了一声,表情并没有很惊讶。
林又心:“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向来淡漠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嗓音也不是那么冷,“你之前那些话,还算数吗?”
林又心心底“咯噔”一下:“……什么话?”
“就是――”
男人话音未落,林又心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够不着,以为是小金,于是随口道:“开免提吧。”
余安州帮她切成了扬声器。
背景嘈杂,电话里传来好几道嘻嘻哈哈的声音:
“林总,您上次立的flag,这都风吹雨打多少个春秋了啊?”
“心心啊,程序员小哥哥追上没?”
“实在不成就算了,我们在环球广场给你开个场子,随便跳个什么舞都行。”
“为了一钢管舞把自己赔进去不值当,哈哈哈哈……”
林又心拼命地朝余安州使眼色,要他关掉,男人却好整以暇地勾着唇,拿起她手机,听得津津有味。
也听懂了事情的始末真相。
电话挂断后,病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林又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直到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要走,她才焦急地喊了他一声:“喂。”
余安州停下脚步,站在床尾没有回头。
“对不起。”她先道了歉,然后咬了咬唇,用这辈子最卑微的嗓音开口:“不过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帮你?”他轻笑一声,“再装一次你男朋友?”
林又心点了点头,尽管他看不到:“就一次,好不好?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拿你开玩笑的,那天我喝醉了,不知道被他们录了这个。再说我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被他们算计,于情于理,你不该完全置身事外吧?”
她觉得自己这一派胡言很有道理,满怀期待地望着男人的背影。
却见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站在她病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眼神比以往更摄人心魄。
“就一次?”他望着她,目光好像一束射线穿进她骨头里,让她浑身一酥,“没那么简单。”
林又心愣住。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俯下身,一只手仍在兜里,另一只撑在她床沿上。
高大的身躯挡住她面前的光,最亮的,是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林又心被勾得神魂颠倒,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他始终望着她,教她全身一寸一寸被他的视线吞噬,嗓音低得像午夜念出的魔咒:“你得负责,招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