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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80节

  却是见,楼下的戚钰笑了,笑声嘲讽。

  视线对上,戚钰明知故问道:“怎么,大王子这是没听懂?”

  乌尔济恨恨咬牙,目光锐利。

  “哦,也是。”戚钰姿态闲散,耸了耸肩,没说太多。

  只那表情比骂人还脏。

  他娘的!

  乌尔济心里骂。

  只见戚钰上前迎了那娉婷美人儿,将人送上了马车。

  “今日一道走,随行人多,若是有事,只管吩咐马车旁的护卫。”戚钰叮嘱道。

  知道守着马车的护卫都是他的亲卫军。

  谢蕴闲闲‘嗯’了声,从马车上的抽屉里翻出昨日未读完的游记,“你去忙吧,不必操心我。”

  戚钰低笑了声,“这话说的,当真是无情。”

  他每次不正经时,语调便往上扬。

  谢蕴心下叹口气,绷着脸又说一遍:“去忙。”

  戚钰不为所动,理直气壮道:“这么些喘气儿的,怎就非得我忙前忙后呢?”

  刚走过来的杨将军,闻言脚步一顿,默默转身去了。

  谢蕴瞧见,伸手便在戚钰手臂上掐了下。

  戚钰顿时倒吸口凉气,捂着被她掐疼的手臂,连她的手一起。

  “……别装。”谢蕴眉心一跳,低声斥道。

  硬邦邦的。

  她都没掐住肉,装什么疼……

  戚钰却好似没听见,只捂着的手,拇指摩挲她的手背,瞧她的眼神也忍着笑意。

  “登徒子!”谢蕴低声骂着掐他手,随他意的装生气。

  戚钰煞有介事道:“我的手不好摸,树皮似的。”

  “……”

  谁要摸啊!

  谢蕴又羞又臊的拍开他,挪着往旁边坐了坐,避嫌似的不看他,视线落在街面上。

  “我夫人果真好看,便是连掐人都是月牙状的呢。”戚钰悠悠道。

  谢蕴闭了闭眼,心道:忍他一句。

  却是听外面的护卫被憋住,隐隐笑声传了过来。

  戚钰也没能赖多久,小半刻功夫,众人出发。

  马车轻晃,谢蕴掀起帘子,往外瞧了眼。

  没看见戚钰。

  护卫察觉到,问:“夫人有事吩咐?”

  谢蕴摇摇头,“无事。”

  赶路总是枯燥的,听雪趴在窗前赏了会儿景,叹口气,放下帘子,鼓着脸道:“好无趣啊。”

  谢蕴翻了页书卷,头也不抬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去拿卷书读。”

  “那我跟姑娘读的书不一样。”听雪神色认真道。

  她宁愿翻石子儿,也不想读书哎。

  问月在一旁抿唇轻笑。

  晌午路过一个小镇,众人寻了家酒楼吃饭。

  用过饭,便接着赶路。

  谢蕴靠在软枕上小憩,半梦半醒间,闻到股清甜香气。

  “别睡啦……”戚钰拖着调子道,把人抱在了腿上。

  谢蕴睁开眼,满脸困倦,唇边被喂了一勺红豆沙。

  “哪里来的?”她伸手接过,慢吞吞的自己吃。

  “偷偷去买的,只这一碗,可别给那馋丫头吃。”戚钰小气道。

  馋丫头,是指听雪。

  谢蕴闻言,忍不住笑,却是道:“别这般喊她,十四岁了,最是要脸面的时候。”

  戚钰不甚在意,双手圈着她的腰,看她小口吃。

  谢蕴被他盯着,终是没忍住,往旁边好,抬眼道:“你下去吧。”

  “怎的老是赶我?”戚钰不满道,“我也累了,我也要坐马车。”

  谢蕴还未开口,面前的人忽的一闪,紧接着她膝上一沉。

  “……”

  她垂着眼,与膝上那张脸,大眼瞪小眼。

  “甜不甜?给我也吃一口。”戚钰说着张嘴,等她喂。

  哪有这般亲密的?

  谢蕴几欲克制不住的脸红,伸手推推他,低声道:“你坐好。”

  戚钰装死。

  一众人,眼瞧着戚将军被踹出了马车。

  “……”

  夫人有这么凶?

  戚钰爬起来,欲盖弥彰的轻咳了声,训斥道:“都看我做甚?还走不走了?”

  一道道视线不情愿的收回,余光瞧着某人灰溜溜的翻身上马。

  今夜赶不及投宿,只得在野外安札营帐。

  有了昨日,谢蕴今日倒觉还好,在四周走了走,身后那道视线一直没移开。

  一个护卫走过来,禀报道:“夫人,营帐扎好了,可以歇息了。”

  谢蕴:“多谢。”

  问月将今夜要用的锦被褥子都拿来,去帐中铺好,片刻后,听雪端着刚熬好的粥过来了,荒郊野外,只能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戚钰呢?”谢蕴视线扫了一圈,没瞧见人。

  听雪吸溜着粥摇头,“方才便没见着二爷了。”

  正说话,那边却是啪的一声,紧接着响起了乌尔济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们郢朝便是用这粗茶淡饭招待本王子的?”

  谢蕴细眉微蹙,瞧着那位杨将军低声相劝,视线与乌尔济对上,心头忽的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既是山野粗食只能如此,那便用旁的抵吧”,乌尔济说着,视线赤裸裸的落在谢蕴身上,对上她的眼神,挑衅道:“你过来,给本王子唱曲儿!”

  话一出,众人互相对个眼神,面色难看。

  谢蕴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

  心道:纵然这人太烦,也不能喂哑药。

  她刚要开口,旁边守着的护卫站起身抢先道。

  “大王子莫要欺人太甚,若是我家将军知晓,届时如何,怕是杨将军也拦不住。”

  “呵,本王子怕他?”乌尔济不屑道。

  护卫手握在剑柄上,沉声道:“大王子若是苦苦相逼,末将只能刀剑相向了。”

  “你敢?”乌尔济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怒目而视。

  场面僵持。

  见状,躲死的使者硬着头皮上前,与乌尔济低语。

  谢蕴听不见那边嘀咕什么,安静的吃粥。

  少顷,却是听乌尔济又道——

  “她既是戚钰的人,那便那两个丫鬟过来,服侍本王子。”

  听雪一双眼珠子险些瞪出来,恨不得将手里的粥碗砸过去。

  问月脸色一白,但未出声。

  这边无人说话,那边乌尔济吼了声,“聋了吗?给本王子滚过来!”

  话音未落,谢蕴手里的粥碗便砸了过去,一脸愠色,“嚷嚷什么?”

  粥洒了一地。

  她发作的太过突然,周遭寂静。

  谢蕴微抬着下巴,又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许你和亲,乃是官家恩赐,皇恩浩荡,蛮夷之人,不懂感念便罢了,若你仗着自己是我朝驸马,为非作歹,邺都登闻鼓,便为你响上一回,也提前祝愿尊贵的驸马爷,在狱中庆贺新岁,鼠蚁为你奏乐歌舞。”

  夜色下,谢蕴身子单薄,却藏着劲儿。

  从那日被当街纵马,险些抢去时,她便藏了力。

  并非不愿计较,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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