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约做了周密的安排。
一边让甘泉去传令,在出京各个关卡严防死守,一边叫地方官调拨兵力,加紧巡逻。
庾约在京畿的军政处,地位举重若轻。
都知道是跟随庾四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失踪了,所以底下众人得到消息也都甚是警醒,不敢错过任何一点可疑。
当日,庾清梦并没有回京,而是命人回府告知,说自己将陪着星河在青叶观住两三天,又说庾约也在青叶观,叫老太太跟太太放心。
詹老夫人跟萧夫人虽觉意外,但知道陆机身份不同一般,而且庾约又在那里,自然没什么事儿,所以也不言语。
而靖边侯府那里,庾清梦已经跟平儿商议,平儿出面吩咐侯府的小厮,同国公府的人一并回去告知,只说青叶观掌教的话,算到靖边侯的星相有碍,得是侯府至亲在观内诵经持斋,静修三日,才能禳解。
谭老夫人跟苏夫人早先给靖边侯的“噩耗”吓傻了,听了这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清梦希望星河会在这两三天中,安然无恙早点回来。
只能把希望寄在庾约的身上。
这天晚上,陆机却回到了观内,原来他果然是去见李绝的。
因为李绝伤重,陆机得到消息,自然不放心。
可是跟李栎叶碰面,知道他们要带李绝回信王府,陆机早就知道此事,虽然李栎叶“动手”的时机不是很高明,但陆机也不便插手,只看过李绝的伤势,留了些丹药,便返回了。
陆机匆匆返回,跟庾约碰面,看到庾约的脸色不对,便问如何。
庾凤臣提起了星河失踪一事,陆机甚是惊愕,简直不信他的青叶观会发生这种事。
不等陆机传人来问,庾约望着他:“我问你,你去见李绝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陆机不解,又深深皱眉:“就是那个小子伤的很重……”
“我不是指他,是他身边的人,郡主,还有……”庾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老道士。”
“赤松伯?”陆机愕然:“你问他做什么?”
说了这个,他皱皱眉:“说来,有些奇怪,我去的时候,赤松伯正好离开了……”陆机茫然刹住:“你难道……”
庾约冷道:“还有什么外人能在青叶观随意出入,甚至能避开国公府侍卫的耳目?”
要能从观内掳走人,除了武功高强之外,必然得是个最熟悉青叶观的人。
而赤松伯,之前是陪着李绝在青叶观住过的人,当然再熟悉不过了。
“可、若是真的,”陆机怔住:“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庾约的脸色极其难看:“你不是说那小子伤重么?那小子是为什么受伤的?”
“是……”陆机才要回答是为了靖边侯,可还没出声就明白了庾约的意思。
他后知后觉,目瞪口呆。
庾约咬了咬牙:“李绝去冀南,为了靖边侯出生入死,是他自己的选择!又没有人逼着他去!是生是死他自己负责,如今弄的生死一线,却把个小姑娘掳去做什么!”
陆机到底是跟赤松伯相熟,也了解老道士那脾气上来就狠辣不顾的性子。
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踌躇地:“凤臣……”
庾约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问过陆机李栎叶人在何处。
心里却清楚问也无用,郡主一定早换了地方。
他看着外头沉沉的雨夜,半晌,目光却一寸寸淡了下来:“我早就劝过她了,别真的给我一语成谶。”
陆机无言以对。
跟庾约对坐半夜,外头脚步声响,是阿镜披着蓑衣湿淋淋地回来,进内禀告道:“二爷,先前追查的那条线是有人故意声东击西,甘哥叫我……”
陆机见他们要说正事,便站起身来,默默地抱着拂尘出了门。
夜风裹着冷雨,陆机心事重重,才走了数步,却见前头几个人影撑着伞,缓缓而来。
灯笼在前挑着,照出中间一人,粉白的裙被风雨撩着,边角已经有些打湿了。
陆机止步往旁边退开。
与此同时,伞下的人缓缓抬头,清亮的目光穿过杂乱的雨丝,正看见廊下一袭白袍的陆机。
冷风吹动他的道袍跟怀中的拂尘,他半低着头,纹丝不动,仿佛世外仙人。
借着檐下灯笼摇晃的微光,他眉心的悬针纹显得格外深些。
仙人,又哪里有这许多愁苦凝结呢。
外头的风好像更大了些。
雨声密集而嚣张地,像是要破窗而入,渐渐地把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要遮住了。
星河瞪着眼睛看着李绝,却见他只是喃喃了几声,并没有什么动作。
她稍稍放松了些,心里暗恨。
又想,怪不得李绝不肯回王府,看看李栎叶的所作所为,哪里像是个正经的王府郡主。
得亏她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只怕就是个登徒子,指定要去祸害人。
外头雨声哗啦啦地不绝,不多时,就听见地上的流水声。
李绝的身子是有些暖的,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无可否认,靠在他身边,确实是比在趴在桌上要和暖受用的多了。
星河盯了半天,因不能动,想的且多,渐渐地困上心头。
不知不觉就在绵绵的雨声中睡了过去。
星河是给揉搓醒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眼睛一时也看不清面前的情形,而只听见有些急促的喘气声。
有只大手,逡巡来回,或轻或重的。
星河起初不晓得怎么样,突然想起自己的境遇,顿时惊得清醒过来。
“嗬……”呼吸的声音,贴在她的颈间。
腰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竟被捏的有些疼。
李绝的手不是那种保养的很好的,有些粗糙。
上次的伤虽已经好了,却留下了疤痕,大概这次冀南之行,又伤了几处。
被李栎叶解开的衣襟失了功效,没法儿阻挡,他肆无忌惮地,大手横扫,摩挲过娇嫩的肌肤,仿佛有刷刷的细微响动。
那把细腰被握在掌心,毫无章法地揉搓,时而在深陷的后腰上揽紧。
星河毛骨悚然,失声叫道:“小绝!”
她仍是完全的不能动,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外头闪电的光芒,看到李绝靠近自己身旁,他闭着双眼,显然是毫无意识地。
他的手却仿佛自有意识,开始向上或者向下的横扫。
底下的裙子挡住,他摸摸索索了一阵,仿佛不得章法,也不喜欢那重重叠叠的丝绸的裙,便又哼了声,转而向上。
就算是跟李绝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却从没有如现在这样逾矩过。
这种感觉极其陌生而令人恐惧,星河魂不附体:“小绝!”声音提高了些,“停下……你醒醒!”
大概是她的声音过于严厉,李绝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他的眉心皱蹙的狠了些,喉咙里模糊着:“姐姐……”
腰身弓起,他把自己往她身边送过来,这样还不够,他摸索到星河的手,牵引着她。
“小绝,”星河的心都要跳出来,羞愤地:“小绝……小绝你……”
手已经给摁下去了,星河惊呼了声,不顾一切地叫:“小绝你看看我,你不要乱来……你答应我的。”
李绝的眉头动了动,口中喃喃地,说的却是听不清的字眼。
过了片刻,他好像极尽克制地,只用力把星河往怀中一抱,她的手也被死死压在两人之间。
除此之外,却没有再做别的了。
星河好似死里逃生,人贴在他的胸前。
手却给什么抵住,气势汹汹的。
她的脑中闪过好些混乱的画面,是那天在侯府她沐浴、他突然闯入,又是她在国公府里,跟清梦看那书上所画的……
身上也已经有了汗意,紧张的将要晕厥。
也没有办法细想。
然而,在她头顶往上,却就是赤松伯先前给敷药过的伤处,血腥气跟伤药的气味笼罩着,又让她慢慢地缓过劲来。
雨还在继续,星河却再也睡不着了。
李绝虽然停手,但少年的身体却依旧很热,她原先还是很渴望这份暖意的,如今却给烫的有些难受。
他仿佛也不轻松,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嘴里便又含糊不清地嘀咕几声,好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跟她委屈的诉说什么。
星河只隐约听见“凶我……”、“难受”之类的。
她大睁着双眼,却逐渐地觉着,那原先很凶地顶着自己手的,已经慢慢地缓了下去,没有先前那么骇人了。
星河不明所以,只硬生生又熬了半个时辰,感觉身体都僵了。
突然,被夹在中间的手有些酸麻之意。
起初星河还没察觉,又过片刻,蓦地惊醒。
忙试着动了动,果然,手已经能够活动了。
原来就像是先前赤松伯给她点了穴道一样,李栎叶也用了同样的手法,这种点穴的手法有重有轻,重的话足以让人整天整夜不能动,但却也会伤及人身筋脉等,轻的话只能保持一两个时辰。
李栎叶不如赤松伯的武功老到,所以只一个时辰不到,星河便能动了。
星河急忙试着舒缓手脚,想要尽快地赶紧离了李绝身边。
可偏是因为这样,被她的手所覆之处,却也仿佛给惊醒了似的,又有抬头的迹象。
星河懵懵懂懂,只想快些抽手,大概是动的太明显,狠狠地一划。
李绝如同受惊似的,猛然一抖,竟把她往身上又揽紧了些。
星河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李绝。
却见他脸色发红,额头上隐隐地有汗意,喉结上下的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