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折磨下,林冉终于受不了了。
周一这天,她提前联络好公司里几个关系较好的员工。
和她里应外合,紧密配合了一番。
出门收花,到楼下稳稳坐上刚好停在身边的车子。
连买个早点,店铺老板都笑盈盈地对她说:“因为有这样的美女每天来买早餐,客人都增多了。以后你想吃什么,提前吩咐一声,我们厨子都替你准备,早餐费全免哦。”
林冉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天呐,我这是什么好运气啊。”、
随后皮笑肉不笑道:“那真是谢谢了。”
几分钟后,林冉拎着早饭出现在公司楼下。
和早就已经埋伏好的员工点头示意一下,几人分头行动。
早餐店面善的老板,总是很碰巧的出租车司机,商场热情的柜姐。
一路跟下去,都能抓到他们在某个地方分别和不同的人碰面。
再将碰面的那些人继续跟下去,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当时几个人已经一个西餐厅碰面。
领头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戴着墨镜,拿着手机在给桌上的其他人转账。
一边转一边还在说:“收到没?这是今日份的。”
几人点点头。
那人道:“具体的听我联络,大概率明天继续。”
林冉忍不住,直接走上前去:“继续什么?继续骚扰我?”
原来是这样分工的啊。
先是一人集中分配任务,第二层再去找不同的人。
平日里频繁接触她的,也就是第三层的人。一级分一级,心思倒是缜密。
干嘛呢?大白天的演什么谍战片?
那几人见到林冉,脸色皆是一变。
有人已经扛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低着头从座位上溜走了。
林冉没理,她的注意力都在领头的那个人身上。
西装革履,头发梳得锃亮,隐约可见左胸上有个工作牌子。
名字被大大方方挂在上面,左下角还有公司名称。
察觉到林冉的目光,那人下意识伸手去遮。
林冉道:“别遮了,我都看到了。”
她拿出手机,对着面前的人挥了挥:“我已经报警了,我身后的人也录音了。你们这叫跟踪,叫骚扰。”
桌上的几人鸦雀无声。
沉默数秒后,领头的人终于颤着声音说了句:“林小姐,能给个机会吗?我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未婚妻还等着和我领证呢,这时候我万万不能有案底。”
“可以啊。”
林冉扯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
扬了扬眉,冲他弯弯唇角:“告诉我,谁叫你来做这些的。”
林冉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一旦他誓死不从,她就一个电话拨出去,让警察把这群人统统带走。
没想到那人甚至没犹豫一下。
直接吐了几个字:“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柏先生。”
林冉:“……”
“可以放我走了吗?”
林冉:“……可以。”
―
柏盛集团内。
黄特助挂断电话后,把通话内容和柏程渊复述了一遍。
柏程渊表情平淡,点了下头。
虽然知道不该问。
可是黄特助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犹豫良久后,弱弱开口:“柏总,我有点不理解。既然一开始选择隐瞒,为什么现在又交待他们不用再隐瞒呢?”
柏程渊垂眸看了眼腕表,这才抬起头,平静道:“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
“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她未必会接受。习惯一段时间后再知道真相,效果会好很多。”
黄特助:“!”
绝。
太绝了。
如此精妙的算计,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去称赞。
不愧是柏总。
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不解风情的大直男,突飞猛进到浪漫精细的追妻高手了。
他太欣慰了,比起欣慰,更多的还是佩服。
黄特助陷入了丧失语言的沉默中。
就在他持续惊叹无法自拔时,柏程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冉的。
在瞟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黄特助肃然起敬。
柏总这一招简直立竿见影啊。
瞧瞧,这就是柏盛的领导者,能将恋爱都谈出运筹帷幄的味道。
这怎么能令人不佩服?
然后,柏程渊接起电话。
安静的办公室内,林冉的声音在听筒中被无限放大。
她说:“我在你公司楼下,滚下来。”
滚……下……来?
黄特助愣了下,他侧着头挖了挖耳朵。
是这仨字吗?他不会是听错了吧。
下一刻,他刚一抬头,目光与柏程渊相撞。
柏程渊收起手机,神色淡漠,手指在桌面上轻磕了两下。
黄特助心里狂跳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便要朝门外走。
一边走一边念叨:“我最近听力不太好,我去吃点药。”
―
柏盛正门口。
林冉气势汹汹地叉腰站在不远处。
身后还跟着一辆小货车,她走一步,货车挪一步。
不少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按理说,柏盛门前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保安出来了一波又一波,在看到林冉的脸时,又纷纷退了回去。
林冉,柏总的老婆,柏盛的老板娘。
别说带了辆货车在门前徘徊了,就算写字楼里放二踢脚他们也不敢管。
她是惹不起了,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看热闹的人身上。
于是人来了,又被轰走。
再来,再被轰走。
林冉不甚在意,她目光始终聚焦在柏盛大门口。
终于在赶走第七波人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因为想见他。而是因为生气,想说清楚,才会过来的。
林冉在心里默念无数次,可随着距离拉近,在看清他的脸时,她内心还是抑制不住狂跳了起来。
阳春三月。
冬雪消融,万物复苏。
正赶上下午三点钟,阳光躲在云层里。
时而路过薄淡的云微微透下来,映在柏程渊那张好看的侧脸上。
他在她面前,看向她。
还未开口说话,林冉深吸一口气,问:“是你叫人送的吧?”
柏程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轻轻“嗯”了一声。
他穿着一件浅色衬衫,没打领结。但领口整洁得一丝不苟,皮鞋上干净的仿佛连一粒灰尘都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