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愣了愣。
聚餐来得如此突然,她能选择不去吗?
“我……今晚有点事情。”
“什么事?”
林冉沉默片刻。
总不能说家里还有天妇罗在等着她吧?
顾天泽见状,也下了车。
他先和林冉打了个招呼,随后笑道:“上次就说要请你吃饭了,林总,赏个脸?”
林冉有点为难。
但静了几十秒后,又想清楚了。
她是公司的一份子,怎么能因为一口吃的分不清主次呢?
她又不是有多贪吃。
林冉扬了扬下巴,“赏,去哪吃啊?”
“地点随你们订,主要是为了庆祝咱们成功合作。”
林冉想了想:“日料行不行?”
“行。”
林冉心满意足。
傅修直接回公司里叫其他人下楼了,她则跟着顾天泽上了车。
先前大部分时间里,都只在会议上见过。
很少能有这种私底下接触的机会。
原本林冉一直觉得他是和傅修一个类型的人,逢人带笑。
但细聊之后才发现,他比傅修幽默的多。
5g冲浪,紧跟时尚前沿。
聊起服装界,顾天泽还点名表扬了bika五十周年秀场的策划。
起初林冉还很健谈,只不过提到柏程渊时,她明显一怔。
“对了,有机会还可以叫柏总一起来。毕竟这个项目,还是……”
话说到这里,顾天泽自动消了音,他立刻转移话题:“我知道几家不错的日料店,我先预约一下。”
林冉应了一声。
她能顺利和顾天泽的公司签下合约,多半是柏程渊在其中动了手脚。
她不是不知道。
虽然搞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但是从行为上来看,他的确是在讨好她。
林冉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晚上应酬,日料师傅不用来了。”
柏程渊很快回复她:“在哪里?”
“这个你不用管。”
回完消息,林冉也就没再看手机。
由于公司人多,傅修带着其他员工分开坐车。
林冉跟顾天泽先去店里点餐。
本就是周五的晚高峰,车子拥挤。
一路挤过去,生生用了四十几分钟。
林冉全程和顾天泽尬聊,嗓子都快冒烟了。
终于能下车,她松了口气。推开车门,转头对顾天泽笑了笑:“顾总开车辛苦了。”
“不辛苦。”
回答这句话的人不是顾天泽,声音来自斜后方。
声线清冷,带着隐隐的凉意。
林冉猛地回头,发现柏程渊的车子就停在离他们五米开外的位置。
见她终于留意到自己,他扬了下唇,开门下了车。
“你怎么来了?”
林冉有些错愕。
“恰好路过,看看你怎么应酬。”
“恰好路过?”林冉扬眉,渐渐从震惊的情绪中回神。能在这个时间恰好赶到这里,就绝不可能是恰好。
果然。
柏程渊站在林冉身侧,直接将目光投向顾天泽。
没什么善意,甚至还带着蓄势待发的敌意。
顾天泽一见是柏程渊,连忙走过来,想要同他握手:“柏总您好,久仰大名。”
柏程渊却始终没抬起那只金贵的手。
他个子比顾天泽要高出半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掀了掀眼皮,冷声道:“久仰大名?不见得吧。知道我是谁敢找她吃饭?”
林冉再度震惊。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柏程渊这种常年混迹在职场的人会说出这么幼稚偏激的话。
显然,顾天泽也没反应过来。
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了几次,才道:“啊,误会了。今天是员工聚餐,其他人还没到呢。”
柏程渊没打算听他解释,淡淡地回了句:“我给你们公司好处,不是让你来请人吃饭的。”
林冉握了握拳,听不下去了。
只能在事情越变越糟糕之前彻底打住。
她扯了扯柏程渊的袖子,冷下脸来:“别说了,你先和我过来。”
―
两人走到商场咖啡厅侧门处,林冉松开手。
没好气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柏程渊的回答很平淡,完全和刚才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架势不一样:“来要接你回家。”
林冉见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
当初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人是他,现在又当起了没事人。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接我回家?”
柏程渊拉起她的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两个人的婚戒。
他目光扫过去,轻轻扬了下下巴:“这种关系。”
林冉这才想起来,戒指还一直戴在手上没摘过。
他如此笃定,如此确信。
让她直接火冒三丈:“不好意思,柏先生。我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结束就是结束了。”
“我们结婚的日子不久,但是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多少清楚一点。”
柏程渊:“我们还没离婚。”
“在我这里已经离了。”
“我没同意。”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
林冉看着面前这张平静中带一丝错愕的脸,严肃且认真道:“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也别过多来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最近的事也许不是你本意。但我自己的性格我清楚,我做了决定的事就不会回头。”
“况且。”
林冉微微扬了下嘴角,笑得有些嘲弄:“吃回头草这种没品的事,我没兴趣。”
―
晚上七点钟。
柏程渊一个人回了柏盛。
在这个时间看到柏程渊,黄特助很惊讶。
他跟在柏程渊身后,又进了办公室。
眼看着他摊开电脑,准备开始看资料。
黄特助忍不住问道:“柏总,今天不是准备了烛光晚餐,准备跟林小姐求……”
婚字没说出来,被柏程渊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冰冷,不耐,还有点失落。
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吓得黄特助险些在这一瞬间丧失语言功能。
“抱歉柏总,我多嘴了。”
黄特助扔下这句话,垂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关,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