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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沉冤昭雪之后 一丛音 5755 2024-06-29 17:45

  他语调越来越阴冷

  ,看着相重镜的眼神也逐渐盈满杀意。

  “三毒皆由心生,你这虚伪之人妄图消除九州所有三毒,难道是要杀尽天下人吗?”

  相重镜漠然看着他:“溯一,你入魔了。”

  “入魔?”溯一森然看他,压低声音道,“那你不妨猜一猜,我是因何入魔?”

  “愚钝?”

  “嗔恨?”

  相重镜手腕猛地一抖,正要将剑抽出,溯一却不退反进,任由相重镜冰冷的剑锋刺穿他的胸口,后心带出一道狰狞血痕。

  相重镜躲闪不及,被浑身是血的溯一一把扼住脖颈。

  溯一一边狰狞看他,一边簌簌落着泪,他掐住相重镜的脖颈却不用力,眸瞳仿佛被利刃切割,一点点变成三瓣如花似的契纹。

  相重镜怔然看他,嘴唇发抖:“溯一……”

  溯一仿佛被眸瞳漆黑的雾彻底切割成好几个人格,他一会悲悯看着相重镜,一会又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而那入魔后的人格缓缓占据他的本心,掐在相重镜脖颈的手也在一点点用力。

  相重镜瞳孔一缩,只觉眼前红光大放,夺去他的所有视线。

  等到他再次反应过来时,溯一已经躺在相重镜用血化成的消除三毒的阵法当中,血流了满地。

  他瞳孔虚无,缓缓看着虚空,在濒死的前一瞬眸瞳三瓣花契纹终于散去,他仿佛从什么地方夺回了最后一丝神智。

  “阿镜……”

  相重镜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因逆着光让人瞧不出他的神情。

  溯一声音越来越弱,挣扎着将最后一句话送入相重镜的耳畔。

  “三毒不灭,不死啊。”

  相重镜心神大震,彻底从记忆中苏醒。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喉中全是浓烈的血腥气,就连顾从絮在他耳畔大声说着什么都没听清。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相重镜耳畔的嗡鸣这才一点点散去,他强行咽下喉中一口血,头昏眼花地从床榻上踉踉跄跄地起身,道:“三更,我们要回九州了,溯一可能……”

  相重镜话还没说完,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的顾从絮身上,话音戛然而止。

  顾从絮正在捏着孔雀打,小尖牙龇着,似乎打算尝尝孔雀到底是什么味道。

  相重镜抖

  声道:“三更?”

  顾从絮这才回过神来,瞧见相重镜终于清醒了,脸上一喜,将手中孔雀随手扔到窗外去,快步而来:“你没事了?!”

  相重镜轻轻摇头。

  顾从絮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刚才说了什么?”

  相重镜来不及多想其他的,又重复一遍:“我说我们要回九州一趟,溯一可能还未死。”

  “还没死?”顾从絮诧异道,“你不是用幽火把他烧成灰了吗?怎么可能没死?”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方才那块龙骨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相重镜眸子深沉,道:“溯一交给我的。”

  顾从絮:“???”

  顾从絮诧异看他。

  相重镜便将云中州溯一之事和顾从絮一一说了,他一边说一边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匆匆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两人回来云中州还没三日,就要再回九州,首先不同意的便是云尊主。

  云尊主面无表情,大殿外暴雨滂沱,他冷冷道:“回九州做什么去?”

  相重镜认真道:“杀个人。”

  云尊主:“……”

  云尊主拧眉,抬起手凝成一道天雷,随意道:“你想杀谁,我帮你降天雷。”

  相重镜奇怪道:“云中州之人能干涉九州因果吗?”

  云尊主的手一僵。

  云砚里哪怕下了九州去找人,也很少去掺和九州之人的因果,相重镜之前就觉得云中州和九州毕竟有天道阻隔,应该不能擅自干涉。

  现在看云尊主的反应,果真如此。

  云尊主不耐道:“少废话,你要杀谁?”

  相重镜无奈失笑,道:“我自己下去就好。”

  云尊主:“不许。”

  相重镜见他这般固执,心道这得干耗到什么时候去,索性行礼告辞,转身就走。

  云尊主立刻起身:“你去哪里?”

  “找娘亲。”相重镜道。

  云尊主:“……”

  片刻后,云砚里满脸茫然地指着自己:“啊?我?又下九州?!”

  云尊主坐在云椅上,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啊?!”云砚里简直受够了九州那贫瘠的灵力以及被压制大半的修为,虽然东西很好吃就是了,“玉舟不是找回来了吗

  ?”

  相重镜冲他无辜一笑:“因为玉舟还要回九州,省得你再找一遭,你就同我一起下去吧。”

  云砚里:“……”

  云砚里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歪理?!

  相重镜本来也不想带云砚里下去,但云尊主大概是不信任他,唯恐他跑到九州就再也不回来了,便让云砚里过去当监工。

  云尊主拧眉道:“你就下去瞧着他,等他办完事就带他回来,又不让你做其他的。”

  父尊都发话了,云砚里只好委屈地点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相重镜对云尊主道:“我最多回一月,最好别让母亲知道。”

  云尊主哼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相重镜知晓这世上最关切知雪重之人便是云尊主,也没多说,带着云砚里溜了。

  一出了大殿,云砚里就怒瞪相重镜:“你又回九州干什么去,云中州到底哪里不好,你和我说,我让父尊改还不成吗?”

  相重镜没解释,他不想将云砚里牵扯进去。

  云砚里喋喋不休,一直等上了画舫,顺着落川之路下九州,云砚里还在嘚啵嘚啵,看着相重镜的眼神颇有些幽怨。

  相重镜只好道:“到了九州尽管去吃你的玩你的好了,不必跟在我身边,等到我忙完了自然会随你一起回云中州。”

  云砚里迟疑道:“真的?”

  相重镜点头。

  云砚里这才消停了。

  下落川速度极快,比回云中州花费的时间少了大半,两人几乎还未多谈几句,从画舫上便能隐约瞧见下方的九州大陆。

  以及……那高耸入云的无尽楼。

  相重镜:“……”

  满秋狭还真的在落川旁建了无尽楼?!

  下方的无尽楼中。

  落川一望无际,岸边因拍打的江水太过冷冽,甚少有人经过。

  满秋狭孤身一人坐在无尽楼顶,百无聊赖地去画远处的风景。

  无尽楼花了半日建好,满秋狭住进来后便一直在画画打发时间,身边一沓的美人图草稿,全都是未画脸的。

  满秋狭漫不经心地看着风景,隐约听到有人唤他。

  他垂眸一瞧,宋有秋不知何时到了,正戴着面纱在下方冲他蹦着招手。

  满秋狭排斥整个三界所有相貌丑陋的人,

  虽然宋有秋长得平平无奇,但奈何他实在是很有眼色,无论何时来见满秋狭全都会带着面纱挡住那张脸。

  满秋狭朝他一招手:“上来。”

  宋有秋忙颠颠爬了上去。

  满秋狭道:“何事?”

  “大事!”宋有秋一屁股坐在满秋狭身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干巴巴的饼啃了一口,看起来累得不轻,他吃了两口,才道,“曲危弦失踪了。”

  满秋狭蹙眉:“失踪?”

  宋有秋点头。

  满秋狭道:“关我何事?”

  宋有秋:“……”

  宋有秋又道:“宿蚕声……也下落不明。”

  满秋狭这才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他前几日就被重镜打死了。”

  “没有。”宋有秋道,“听上遥峰说他的本命灯还亮着,就是不知人去了哪里。”

  满秋狭对这个并不感兴趣,爱死不死。

  宋有秋啃完了饼,拿出来一个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满秋狭随意瞥了一眼,发现那上面全是整个九州修为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难得来了兴致:“这些人怎么了?”

  宋有秋道:“全都在一夕之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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