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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瘾忍 慕吱 4987 2024-06-29 17:45

  直到。

  ――“哥哥。”

  她对他的称呼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令他将摇摇欲坠的理智拾起。

  “陆相思,”他把自己的阴暗面藏得很好,高高在上的桀骜姿态,斥责她,“你来宜大就是为了谈恋爱?”

  “不是。”

  她抓下他的手,抬眼,和他对视,“我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这样。”吞吞吐吐好半晌,仍旧难以启齿,重复了遍,“我真的不知道。”

  梁裕白依旧没说话。

  陆相思无力反驳,她不敢看他,泄气地低下头,绕过他往回走。

  皎月被乌云遮蔽,视线不明朗的夜晚。路上有石子,她还沉浸在被误解的难过中,一个没注意,踩到石头,崴了脚。

  她尝试活动下脚,疼得要命。

  于是就不敢动了。

  见她一动不动,梁裕白走到她身边,“走了。”

  “我脚崴了。”她不敢看他,在他面前,自己似乎总是出糗,“走不了。”

  梁裕白的脚步停住。

  他瞬间皱起眉,“脚崴了?”

  陆相思闷闷地回答他,“嗯。”

  “走不了?”

  “疼。”

  对如何让他心软这事,她无师自通。

  于是陆相思就看到梁裕白不发一言地走到她面前,面色沉冷,像是下一秒宇宙就要爆炸。但是比起宇宙爆炸更令她惊讶的,是他接下来的举动。

  他转过身,笔挺脊梁弯了下来。

  “上来。”声音是浸泡过万年冰川的冰凉。

  陆相思愣住。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三个数。”

  “三,二。”声音停住,最后一个“一”还没说出口,被陆相思打断,瓮声瓮气的,“你离我近一点,我上不去。”

  梁裕白有些想笑。

  他往后退了半步,方便她上来。

  但随之,他发现,被折磨的那个人是他。

  人在视力不好的时候,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敏锐。

  比如说听觉。

  耳边是她温热的呼吸声,剐蹭着他的耳廓。

  抓心挠肺的痒。

  比如说触觉。

  背上感知到的是她柔软的身体,搁在他肩颈位置的下巴,被他扶着的大腿。

  他抿唇,呼吸加重。

  陆相思会错意,“我才八十斤。”

  梁裕白调好呼吸,“不重。”

  陆相思:“哦。”

  他微微抿唇,“我只是,想抽烟。”

  想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想让烟过肺,最起码,能够转移注意力。而不是在呼吸里,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渴望。

  夜风寂寂,梁裕白背着陆相思穿过宜大,到附近的医院。

  陆相思只是脚崴了,并没有伤到骨头,脚腕进行简单地包扎后,梁裕白就带她离开医院。

  等她撑着拐杖走入自家的院子,又转身对站在距她几米之外的梁裕白说,“哥哥,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梁裕白没回答,他低头点烟。

  陆相思习惯他的冷淡态度,又说,“还有,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他指尖挟一抹猩红的光,烟雾笼罩着他的轮廓,分辨不出情绪。

  她抿了抿唇:“我请你吃饭。”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什么时候?”

  陆相思有些懵:“啊?”

  梁裕白:“吃饭。”

  她明白过来:“等我腿好了。”

  “嗯。”

  说完这话,梁裕白就转身离开,天际是化不开的墨黑,他的身影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消失不见。

  态度算不上好,但也不差。

  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冷漠众生的睥睨姿态,永远高高在上,却又让人觉得他天生就该如此,天生就该被人仰望。

  在神坛的人,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梁裕白。

  陆相思反复地念着他的名字。

  脑海里浮现出吊诡的想法。

  欲。

  白。

  连欲望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的人,又何必痴望他会笑。

  回到家。

  还好家里没人。

  岑岁在外地有个工作,陆宴迟陪她过去。

  为期一周。

  要是他们在家,一定会小题大做,把她视为重点保护对象。

  即便如此,打电话时,陆宴迟和岑岁也急的不行,甚至要为了她推掉工作提早回家。陆相思好说歹说终于成功劝阻了他们。

  劝说成功的条件是,陆斯珩每天过来照顾她。

  果不其然,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陆相思接到了陆斯珩的电话。

  “我应该陪你过去的,”他话语里满是愧疚和自责,“你现在怎么样了,脚还疼吗?不行,我不放心,我马上开车过来。”

  陆相思躺在床上,“哥哥,你明天还要实习,今晚别过来了。”

  和梁裕白一样,陆斯珩也去实习了。

  又不一样,他是去检察院实习。

  两通电话用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走了一天,身上带着夏日的汗液,黏稠又闷,笨手笨脚地洗了澡。

  回到床上已经是十一点。

  窗帘没拉。

  星光黯淡的漆黑夜晚。

  连路灯都熄灭。

  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有人入梦。

  是个男人。

  玫瑰花园里。

  男人逆光站着,五官模糊,看不清晰。

  他手上捧着一大束玫瑰,对着她笑。

  玫瑰红的滴血。

  他伸出手。

  掌心鲜血蔓延。

  玫瑰花刺划过他的掌心,将他掌心纹理都割的血肉模糊。

  他的手抚摸她的脸。

  她忍不住想逃。

  他却抓住她,“不喜欢玫瑰吗?”

  玫瑰香和血锈味充斥着她的鼻息。

  她觉得那血锈味是她口腔里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这玫瑰不是我的。”

  她疑惑:“那是谁的?”

  他语调阴冷:“不管是谁的,只要我想要,它就只能是我的。”

  陆相思一动不动。

  他低头靠近,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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