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彻底驶出虎跳峡的船只,不过十之三四。
还有大部分的船只还在缓慢前行着。
那些下头的匪徒们就忍耐不得了,跑到水匪老大面前,鼓噪着动手。
水匪老大心底,到底贪欲战胜了那一丝丝的不安,一挥手:“抄家伙――”
水匪们如同出笼的野狗一般,打着呼哨,别上利刃,纷纷登上了舢板。
都是三五个人,乘坐一叶小小的舢板,仗着对这片水域熟悉,飞快的就滑向江边。
而在岸上的匪徒们,一个个手里拉满了弓,箭头上沾着火油,在火盆里点燃后,射向江面上的船只。
早在那些匪徒们吆喝打呼哨的时候,江面上就发生了变化。
那些缓慢行驶的船只,飞快的转舵避让开,倒是露出他们中间的一艘船来。
有那眼尖的水匪定睛一看,都觉得自己眼花了,那不是那艘官船吗?怎么还没走?
本来嗷嗷喊着冲向江面的水匪划桨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该冲上去,还是转头回去?
在半山腰的水匪老大的眼睛也一下子瞪大了,看着那好像突然冒出的官船,忍不住骂娘:“这是怎么回事?”
一面又冲着外头射箭的匪徒们喊着:“停手!停手!”
这射出的箭怎么能停?
一时,本来几乎要沸腾的江面诡异的安静下来,就看着那些燃烧着的箭只奔着那官船而去!
完了!这是在场所有人此刻的心声。
这箭上沾的火油,逢木头必燃,一艘船上,只要被射上十来支这样的火箭,那火势就控制不住了。
更不用说,这一下子射出去了几十上百支,都冲着那官船而去,只怕是要被烧成灰烬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就看到那官船上,一下子窜出四五道身影来,手中刀光闪闪,将那百十来支箭大部分斩落在江面上。
剩下的几支漏网之鱼,就算射在了官船上,也很快被浇灭了。
水匪老大先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就唾骂自己道:“呸!个没出息的,他是官,老子是匪!他没事,老子松个什么气?”
旁边那贼眉鼠眼的水匪,已经回过神来了,一脸惊慌的道:“老大,不好,咱们只怕是中了算计了!怎么办?咱们这可是袭官啊!要是被传出去――”
想到先帝在位时候,对付水匪的狠辣手段,在场的水匪们都忍不住一起打了个冷战。
水匪老大也很快明白过来,狰狞的脸庞闪过一抹凶光,“这是冲着咱们来的!”
那贼眉鼠眼的水匪着急的道:“老大,咱们怎么办?这要是走漏了消息,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水匪老大眼中凶光明灭不定,好一会子,才咬牙道:“这是要逼着咱们出手啊!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出手了,就算此刻咱们收手只怕也来不及了!索性干一票大的,然后远走高飞。”
“手头有了银子,咱们到外头去吃香的喝辣的去!躲上几年,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痒痒粉(感谢亲爱的团团的小靴靴盟主加更)
能干这一行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对他们来说,本就了无牵挂。
活在这世上,不就想着过大块吃肉,大块喝酒,还有多余的银子去青楼玩女人的日子么?
听了水匪老大的话,都齐声叫好。
江面上的水匪们不敢妄动,都看着半山腰。
然后就听到一声呼哨声,这是进攻的信号!
顿时一个个又嗷嗷得鼓足了劲头,往江心冲去。
江心的船只,已经排成了人字形状,以宋重锦的坐船为中心,两翼展开,将那些吃水深的货船,还有那些老弱妇孺们乘坐的客船,都护在了后面。
王永珠早就让张婆子和吴婆子她们几个女眷都躲在了舱房里,又给她们加上了以前兑换的保护罩,吩咐她们不管外头多大的动静,都别出来!
张婆子哪里肯啊,闺女就是她的命!这外头那些是杀人不眨眼的水匪,再说了,刀剑不长眼睛,就是她闺女蹭掉一块皮,她都得心疼半天。
更不用说,闺女这架势,是要出去大干一场。
真有个什么好歹,还让她活不活?
当即拦在舱门口死活不让:“闺女啊,咱这个时候不逞能行不行?娘知道你力气大,可外头那些是什么人?刀剑可是没长眼睛的啊!若你真有个好歹,你让娘怎么活?”
“再说了,外头那么多男人,他们总能顶事吧?你若要去,行,你把娘带上,咱们娘俩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就算到下头也能做个伴!”
王永珠哭笑不得:“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呆在这房里不出去,不让我分心,肯定没事!”
“娘,你还不知道我?我也不是那傻乎乎就往上冲,给人当靶子的!真有事我难道不能躲?我拿根棍子,就守在后头,若是有那漏网之鱼,我补一棍子的事!能有多大的危险?”
好说歹说的,终于让张婆子松了手。
出得舱门,王永珠不放心,将舱门反锁了,这才拎着一根从椅子上拆下来的棍子,朝甲板走去。
此刻江面上已经喊杀声起,舢板上的,半山腰的水匪们吆喝成一片,气势上就十分迫人。
看到王永珠出来,宋重锦还没说话,宋小寅先着急了:“夫人,这里危险!还请您速速退回到舱里去!”
正说着,山腰上的箭矢又射到了,宋小寅几个人忙着挡住箭矢,一时也顾不上王永珠了。
有几支漏网的箭矢从他们之间的空隙划过,冲着王永珠而来宋家的几个亲兵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扭头看去。
却发现,那几只流箭已经被一只白皙的手,稳稳的抓在了手心,那手的主人,不是王永珠是谁?
王永珠将那流箭握在手里,上前几步。
宋家兄弟忍不住就后退了几步,让开了空隙。
宋重锦眉宇间满是不赞成:“这外头乱,你去陪陪娘,免得她怕!”
王永珠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箭,做了个瞄准的架势,然后顺手一甩,手里的箭就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直奔离得最近的水匪舢板而去。
众人眼睁睁的就看着那箭十分顺利的扎在了那划着舢板的水匪的大腿根上,血花一迸,那水匪一声惨叫,身不由己的就从舢板上滚落到江里去了。
那舢板上还留有一个水匪,惊恐的看了过来。
王永珠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包药粉来:“这里面是痒痒粉,我看这会子风势正好朝着他们那边,你们顺着风向,将药粉撒下去――”
宋小寅敬畏的看了一眼王永珠,更加敬佩的看了一眼宋重锦,小心翼翼地接过那药粉来,分给了几个兄弟。
宋小寅几个人,手上裹了布,才打开那药粉包,趁着风势,将那药粉往空中一撒,顿时顺着风势往江面飘去。
那些匪徒们有机灵的发现不对,忙忙喊着:“小心有毒!”急急忙忙的拿手捂住口鼻。
可这痒痒粉乃是系统兑换出来的,功效非凡。
捂住口鼻也没用,这些水匪们本就是赤膊上阵,身上都打湿了,药粉随风飘过来,就沾到了他们的皮肤上,很快就融化了,钻进了皮肤里。
那些匪徒们等那药粉飞过去了,忙忙的就浇水要洗去身上的药粉,哪里来得及。
不过这一会子的功夫,这些人就觉得奇痒难耐,那股子痒痒意,从皮里钻到肉里,从肉里沁到骨头里。
一心想忍着不去抓,可怎么忍得住?
有那忍不住的,就伸手去抓,胳膊上,脸上,身上,越抓越痒,越痒越难受,都抓出血痕来了还不能缓解一二。
本来气势汹汹的拿着刀冲杀而来,这还没冲到船面前,一个个的都顾不得了,丢下手里的刀,只拼命抓挠起来。
不说宋小寅他们几兄弟是见过大世面的看傻了。
就那宋重锦他们身后的船只上,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守卫们,本来战战兢兢的,都有了拼死一战之心。
哪里晓得,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喊杀声顿时都没有了,船上的人都傻傻的看着这一群打先锋的水匪们,就在舢板上抓痒痒玩。
有得嫌抓得不过瘾,或者抓不到,干脆就势一躺,在舢板上蹭起来。
稍微有理智的,跳到江水里,拼命的搓洗,似乎觉得这样就能将那痒意缓解。
还有那更狠的,怎么都不能止痒,索性跳到江面上露出来的礁石上,抱着礁石蹭起来。
那礁石锋利,不一会子,身上就蹭得皮开肉绽,可那些人全然似乎没有感觉。
开始,大家看着还觉得好笑,有几分解气。
渐渐的,看着那水匪,一个个身上都抓破了,抓下一条条血肉来,还浑然不觉的样子。
顿时一个个心底发寒,敬畏的看向宋小寅他们几兄弟。
宋小寅几兄弟倒是心硬如铁,只觉得这药粉实在是太厉害了。
再一想,他们虽然裹着布撒得药粉,不会沾染到自己身上吧?顿时惊恐的互相看了看,将那裹在手上的布料忙小心点接下来丢到江里,还有些惊魂未定。
王永珠很是无语:“放心好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她又不是那敌我不分的,自然在包药的纸上涂了解药的,宋小寅他们自然不会有事。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尽数斩杀
这等变故,江面上的人看得清楚,半山腰的人自然也收入眼底了。
一个个顿时大惊,看向水匪老大:“老大,这些人有毒!”
水匪老大面沉如水,他又不瞎,自然也都看到了。
以他这等杀人如麻的心性,看到下面那些兄弟们的惨状,也忍不住后背一阵发凉。
这是什么毒药,这般厉害!
更不用说其他水匪,杀人越货的时候是眼睛都不眨,如杀鸡宰羊砍瓜切菜一般。
那是因为砍得是别人。
可此刻看着平日里相处的兄弟,一个个身上的皮肉都抓下来,还止不住癫狂的样子,谁心里不害怕?
就有人萌生了退意:“老大,咱们,咱们怎么办?这可是硬茬子,还带着毒药,咱们兄弟冲上去,也是无用啊――”
水匪老大能坐稳第一把交椅,除了心狠手辣,自然也有他过人之处。
冷笑道:“你们还看不出来?这是早有准备,说不得就打算将咱们一锅给端了呢!此刻若是认怂了,就只有任由人宰割的份了!倒不如杀将下去,拼个你死活我鱼死网破!”
“不然,咱们这些人手头可沾了不少人命的,真被抓了,也难逃一个死字!都是个死字,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免得被抓起来,受那些鸡零狗碎的苦!”
都是些亡命之徒,听了水匪老大这话,顿时激起了骨子里的那血腥暴戾之气。
一个个举起手里的刀:“杀将下去――杀将下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反正都是个死,今儿个爷倒要杀个朝廷命官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