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去补课不能带手机,她没睡着,又坐起来刷了会儿手机。
倪鸢已经 * 很久没有登陆studying,也很久没跟l联系。上一次联系还停留在她向他倾诉,说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怎么办,l说让她追。
倪鸢看见studying举办的第二届知识竞赛已经开始预热,今年的时间比去年还提前了。
她想了想,决定跟l交代一声。
大风筝:“l,今年的知识竞赛你还参加吗?”
l:“随便。”
大风筝:“我高三了,没时间,就不报名了。”她在补课的地方断网断联系,也没法参加比赛。
l:“嗯。”
大风筝:“你如果还想报双人的,随便发篇帖子,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跟你组队。”
大风筝:“报单人的就更方便了,你继续参加肯定能拿奖,不报名就可惜了。”
l:“没时间,今年算了。”
倪鸢想了想,还是跟他汇报了一下情况:“上次跟你说我有个喜欢的男生,现在他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倪鸢床头柜上还放着周麟让给的活页夹,想到他明明低她一个年级,指导她做题完全不在话下,一时得意,忍不住夸他:“我男朋友超厉害的!”
l:“谢谢。”
大风筝:“?”
l:“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份喜悦。”
第40章 小别 “我输了。”
早上七点出发, 八点二十抵达。
一辆接一辆的大巴车把学生们运送到了漱石湾。
漱石湾就是学校精挑细选出来的山疙瘩,群山环抱,一面临湖。
灰扑扑的低矮水泥建筑群, 坐落在青山绿水中, 说不出的古朴陈旧,有种扑面而来的历史感。
据说前身是所私人美术培训学校, 后来办不下去倒闭了, 房子也闲置了。
丛嘉头一回住宿舍, 到了地方,第一感觉竟不是嫌它落魄,而是新奇。
上了二楼, 找到寝室,推开窗就能看见稠密的树丛和一面平镜似的湖。
“嘉嘉, 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倪鸢问。
“下铺吧, ”丛嘉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景色,“上铺我怕掉下来。”
“那我住你上铺了。”倪鸢把行李放上去。
班上其他几个女生也陆续进来。
初到新环境,大家都在好奇地打量四周。
一间寝室住八人, 里面摆着四张上下铺的黑色铁架床,附带一个狭窄阳台和卫生间。
没空调, 两把老式电扇,转起来有轻微的吱呀声。
热水只在早晚特定时间供应。
三餐由漱石湾附近的居民承包,每天给送进来。没商店, 没外卖,零食就别想了。
年级主任说留俩小时给大家安顿,休息,熟悉新环境,十一点还 * 要抓紧上节课。
中午在教室吃午餐, 在教室休息。
过完一天,倪鸢觉得还算不错。
丛嘉也说还行,除了没吃的喝的,半个行李箱的肉干辣条龟苓膏巧克力不知道能撑多久。
晚自习下课,丛嘉去了趟厕所回来,悄咪咪地附在倪鸢耳边:“鸢儿,你知不知道这里以前是干什么?”
倪鸢拿尺子在试卷上画辅助线,说:“美术培训学校,早知道了,不新鲜。”
“错,”丛嘉声音变得神秘兮兮的,“是家精神病院。”
“你在哪儿听到的?”
“厕所,蹲坑时听到的。”
“假的吧?”
“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上有血手印。”丛嘉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亲眼去看了,真有。”
“听说今天第一个看见血手印的女生是(8)班的,当场就叫了。”丛嘉补充说,“还把老师引过去了。”
倪鸢看着她的手势,提醒说:“你不是在发誓,是在ok。”
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才是发誓,而她大拇指和食指圈了个圆环。
晚上熄灯睡觉,同寝室的女生也说起了血手印的事,看见的人不止丛嘉一个。
丛嘉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爬到了倪鸢床上。
倪鸢:“不是说上铺怕摔下去吗?”
丛嘉:“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倪鸢:“你不会挤我吧?”
丛嘉睡前擦了水乳,香喷喷地亲了她一口,“不会的,我抱着你。”
“热死了。”倪鸢假装嫌弃地说。
倪鸢对面床的女生还在说,“血手印”,“太平间”,“鬼打墙”,话题逐渐越来越偏,越来越阴间。
自古学校多坟场,这次倒好,来了个精神病院。
氛围感实在太强。
夜里山风吹,走廊的老灯泡亮着不如关了,黑黢黢中打下一片参差暗影。
毛月亮挂在树梢头,室内朦朦胧胧。
要换做白天,倪鸢听见这些不靠谱的传言是不会怕的,但现在,心里还真有点怪怪的。
丛嘉死死搂她的腰。
“嘶,”倪鸢拍拍她,“放松点,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丛嘉试探地接了一句:“连自己的影子,都想逃避,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还就唱了起来,王力宏的《唯一》。
偏偏还跑调跑到了青藏高原。
倪鸢一秒破功,什么精神病院都暂且抛在了脑后。
贴着丛嘉,笑得整个人打颤。
夜深,查寝的老师出现在走廊上,做贼似的听各个房间的动静。
说话声消失。
倪鸢就在各种惊疑不定的猜测,和不合时宜被戳中的笑点里,度过了在漱石湾的第一晚。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血手印”的事就有了下文。
一个老师破案了,认真研究了那掌印 * ,发现是用红色颜料画上去的,压根不是血。
丛嘉半信半疑:“我觉得那手印跟真的一样,完全不像是画上去的,不过我也没仔细盯着看,瞟一眼就跑了。”
“毕竟是美术培训学校,人家美术生比较厉害,画个手印不成问题。”倪鸢说。
“为啥要在厕所门上画这个,恶作剧吗?”丛嘉揣摩人心思。
倪鸢随口道:“总不可能是为了占坑吧?”
“还真有可能。”丛嘉觉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层那么多间教室,那么多人,女厕所内常年拥堵,说不定当初就是为了吓唬人,好方便自己。”
“不管怎么样,真相大白了,上厕所不用提心吊胆了。”
“血手印”一案侦破,“精神病院”谣言也自动破除。
倪鸢在水池前搓衣服,铁栏外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橙色的光影倒影在湖面上。
丛嘉突然扭过头来对她说:“衣服等下了晚自习回来再洗,现在我们去看湖吧?”
丛嘉已经摸清了门道。
前面有铁门拦着,挂了锁,出不去。但寝室后面的灌木丛里有条路,能钻出去。是班上几个女生逗流浪猫,追着追着,偶尔发现的。
倪鸢看手表,“我们有十三分钟。”
她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和丛嘉一起越狱了。
她们跑着去了湖边。
夕阳像碎金,洒在她们身上。
湖对面是山,向阳的一面沐浴在光里,背阴的一面呈现出幽深的绿意。
丛嘉问:“我能大喊大叫吗?”
倪鸢说:“你一喊我们就得跑,主任肯定在后面追。”
丛嘉说:“他跑不过我们,也抓不到我们。”
两人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挺着啤酒肚的年级主任气急败坏追着她们跑,跑急了,头上假发说不定都得掉。
太缺德了。
两人坐在地上乐,傻乐。
倪鸢捡起石子打水漂,能漂三下,丛嘉顶多两下。
丛嘉扔完手里的一把石子,“鸢儿,给你个惊喜。”
说着就把手机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