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俞故笙要发火,金穗心慌忙拉住他。朝着那老妈子使了个眼色,老妈子吓坏了,赶紧逃出去。
俞故笙还余怒未消的模样。
金穗心握了他一只手,望着他细细打量:“你怎么了?平日里,对着底下人,你总是很好说话。不过是一碗燕窝,也不见得就要发这样大的火。”
俞故笙微阖了下眼,他突然而来的暴怒,并不单单只是因为那一碗燕窝。底下的人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办事,他自然是不快的。然而,他刚才的骤然之怒,说是因为这一件事,倒不如说是因他察觉到自己对这样一件简单的事都可能无法掌控而起的一丝难察觉的惶恐。联想到程永联对他所做的那个提醒,俞故笙深吸一口气,反过来把金穗心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
“凤箫?”
她看他只站着不说话,有些担忧的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俞故笙收回视线,将她晃动在跟前的那只手也一并抓住:“这些人做事情是不能叫人放心,还是早些回上海的好。”
谈到上海,金穗心心里总是有一分顾忌的。
她抿着唇不说话。
俞故笙微笑了一笑,抬手在她下巴轻轻一点:“怎么,担心?”
金穗心很诚实道:“是担心。”
俞故笙便笑了,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把另外一只手覆到她腹上,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道:“你还有一个免死金牌,怕什么。”
金穗心也忍不住抬高了下巴被他逗起玩笑的兴致来:“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害怕。我可记得,你曾经是怎么样对待三姨太的。”
俞故笙蹙眉:“好端端的,说起她来做什么,你也不忌讳。”
金穗心仔细看了看他面上的神色,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模样,似乎的确单单是因为忌讳。她心里有一分触动,想要问,但是转念一想,对于男子来说这种事情总是不大好开口的,更不要说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
金穗心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提得很不妙,原来是借此跟他笑闹一番,不想却戳到了一个不好去碰的地方。她想了想,转了话题:“你刚才回来的时候,见到小凤姐了吗?”
她提起来,俞故笙才回过神,那老妈子似乎也提了一个“余小姐”,难道......
看到俞故笙投来疑惑跟不大认同的目光,金穗心有点儿心虚的点了点头:“她说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想着,她这一路上总算是照顾我,就这么丢着不管不顾,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一点儿。”
“所以你就让她登堂入室?”
俞故笙面上很快的染了一层冷色,金穗心也知道自己未曾和他商量就点了头让人住进来,的确不大妥当。可是.......
“我也跟她说明白了的,等你回来,咱们商量一商量,究竟怎么样安排,并没有说就让人住下来。”
“她就是看着你心软!特意在我不在的时候来跟你要一个好!”
俞故笙大约是真有些气着了,他一只手插在腰上,在金穗心面前绕着走了一个圈,道:“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对......”
他站住脚,板正了面孔,抬手朝着自己一指,道:“她想要借着你上位呢!也只有你还傻呵呵的给人搭桥铺路!”
金穗心眼睛睁大了,朝着他定定的一看,隔了三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小凤姐对你有想法?”
俞故笙严肃的面庞没有一点儿动静,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看。好像是在质问她,怎么着,难道他还没有这样的一种魅力?
金穗心忍着笑,伸出一双小手来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看,从嗓子那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嗯”来。
“是瞧着挺招桃花的。”
俞故笙把她两只手往掌心里一握,沉着眉头:“你就半点儿也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她丢开他的手,背过身去,声音很轻:“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始终都不会是我的,担心也不能够阻止什么。”
俞故笙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肩膀上,轻轻将人翻转过来,他微低着眉,眸光清亮:“虽不能阻止,但能够防患于未然。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在意?”
“嗯?”
她闷闷的不说话,只脸上发热。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讲出来。
他偏不让她避开,非得要将她微垂的脸抬起来,直到两人的视线相接。彼此之间呼吸交融,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似乎都能感到一点一点燥热升腾起来。
她嗔了一下:“别闹了。”
嗓音软软的,似能滴出水来。
俞故笙面上带笑,有着极好的耐性:“你还未答我。”
她又垂下眼去,脸红到脖子那里沾了一点儿红晕:“这种话也只有你才能问得出来。也不臊得慌。”
俞故笙“哈哈”的笑了两声,用力把人往怀里一箍,胸膛都在震动。
她贴在他那震动的胸膛上,在这一刻是感到天地安和的。
在意,她想她是在意的了。否则,余小凤问她的时候,她尽可以一口答应下来,何必那样犹犹豫豫的?
只是,要她大刺刺的说出口来,总还是有一点儿为难。
“你不晓得你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最好是你想得到的肉麻话都能来跟我说一遭,你瞧我害臊不害臊。”
他笑了一阵,压在她鬓角耳旁哑声低语。
金穗心被他臊得吃不消,抬手在他腰那里轻轻拧了一把。
俞故笙推开了她来,眸色暗得吓人,浓浓都是欲,呼吸也沉了些:“明晓得自己的身子,还要来撩拨我,稍后吓得缩脚又是你!”
金穗心忍不住要笑,边笑边要躲开他。
正当这个时候,外边有人敲响了门。
俞故笙跟金穗心互相望了一眼,就听到外边余小凤的声音响起来:“穗心,你在吗?我给你拿燕窝过来了。”
她一提到“燕窝”,俞故笙就想到刚才老妈子说厨房里温着的一盅“燕窝”叫她哪去了,他脸孔一板,刚才的那一点儿柔情蜜意都消退了去,脸色黑得很。
三两步走过去要开门。
金穗心见着他那样子要发火,忙过去,挡在他跟前,连声说:“我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