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怜不敢置信的望向高堂,她今天下午,可以说是孤独一掷,毕竟这样的事,若是崇嫔直接将她退了倒也好说。
若是闷在自己宫里,那真是生杀夺于,都在对方手里。
当没有把她退回的时候,她这心里就是一咯噔,觉得自己此番,还未开始,就已经没了。
然而在忐忑的一个下午之后,竟然平安了。
甚至在对方再次叫过来试探的时候,她竟然又安然过关了。
等她出去了,金钏有些不解的问:“青怜怎么了”
苏云溪含笑摇头,没说什么,她看了银钏一眼,示意她去查,看事情是真是假。
青怜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她退回一个青怜,就还会有别的香怜花怜,这是退不完的,还不如她直接接招了。
在门口打帘子,倒是歪打正着了,除了守着门厅,什么都做不了。
也没什么阴司,毕竟这里里外外的人,都瞧着她呢。
苏云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倦,她想了想,今儿天正好,不如往御花园去玩。
这宫里头实在是太过枯燥无聊,简直将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整日里见的就是这么几个人,大家的心门还都是封闭的。
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孤独。
这般想着,她不禁轻轻一笑,不就是孤独吗?就要享受孤独。
搭着小算的手,她施施然的往御花园走,刚到的时候,就见一群妃嫔正在聊天,一时间莺声燕语,特别热闹,见了她来,便一叠声的开始打招呼。
苏云溪往前走了走,看着人挺齐全的,就先是给上位者请安,又给下位者回礼,很是一番忙碌,这才坐定了。
“都玩什么呐?”她随口笑道。
一到冬日,大家都捂白了。
苏云溪打眼望过去,不禁笑了:“先前下了一场雨雪,几日不见姐妹们,竟然又精致许多,可见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也可以说在容貌上。”
她这么一夸,方才有些紧绷的气氛,登时就热闹起来。
“那也比不得崇嫔娘娘天生丽质。”惠妃笑吟吟道,走近了些,看着她白嫩的脸颊道:“这怕不是跟凝脂豆腐一般,今儿抓到你,可得好生说说怎么保养的。”
她一叠声的说了这么多,笑容温婉。
苏云溪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样子,果然宫里头的女人,都是有野心的,这干掉妃子我就是后的心态,个个都有。
她其实也有,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弱势太过明显。
“您方才头一句夸的什么?”她笑问。
惠妃不过随口一说,这会儿哪里记得,还是一边的小妃嫔笑道:“天生丽质。”
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过扎心了,好像是怎么努力,都跨越不过去的障碍一样。
苏云溪笑着往她跟前凑了凑,这才认真道:“这是实话。”
她这话说的不够谦虚,有些厚脸皮了。
有人觉得她皮,很是实诚,有人觉得她不要脸,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毕竟时下还是讲究中庸和谦虚,她这样的路子,属于有点野的那一种。
众人一时间都朝着她望过去。
就见――
细碎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像是跟她镶了一圈温婉的金边。
而她肌肤莹润,五官精致,恍然间直让人觉得美貌不可忽视,只从内心中憋出一句话来,清丽逼人。
着实太过美丽,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气质。
清丽中掺杂着妩媚动人,光是她们瞧着,就忍不住心里一软。
这就是被滋养着的如花女人不成,而不像她们,皇帝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久远的梦。
现下也不图着自己上位了,只想着等到来年开春选秀的时候,能够拉拔一两个地位庶妃,若是生下孩子,便能抱来养,也算是个法子。
时下认养恩,胜过生恩。
只要是你养大的,那就是你的孩子,就算孝顺,那头一个也是你,谁也越不过你。
苏云溪被她们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有人敢呛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总而言之,还是很多人敢搞她。
然而现在不是,当她站的足够高之后,别人说出来,能叫她入耳的,便只有各色的好听话。
她笑吟吟的应酬,并没有其他不耐烦的样子。
毕竟如今宫里头独宠的人是她,旁人和她比起来,真的是一点牌面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态度好一点,就会收获许多善意。
“明年就是选秀了。”一个小妃嫔突然说道。
一说起来这个,众人高昂的气氛登时一滞,就连苏云溪都有些担心,更别提无宠的大家了。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让人揪心。
新人入宫,不光代表着要有新的变化,还代表着后宫的重新洗牌。
这些都代表着危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众人默契的转移了话题,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苏云溪想了想,柔声道:“姐妹们都是宫里头的老人了,经历的也多,哪里是小姑娘能比的。”
若是放在其他事上,这年岁大,自然是优势,但是放在争宠上头,年岁越大,越不占理。
女人哪里有不怕年龄的,就连苏云溪都有些怵。
然而在众人面前,她必须笑吟吟的,好像没这回事一样。
惠妃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若是有空了,不妨来钟粹宫坐坐。”
眼瞧着天不早了,互相都多说了几句,这才分散着离开了。
苏云溪和皇贵妃一前一后的走着,就听她道:“你自己有想法,本宫也不勉强你,只一条,看在咱俩多日的情分上……”
剩下的话,皇贵妃没有说,但是她相信,崇嫔定然是能听懂的。
苏云溪点头,往前跨了一步,主动牵住她的手,柔声道:“您放心,臣妾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
她确实知道,但是这明说出来,就是一个仪式感。
“许久不曾牵玉人纤手了。”皇贵妃感叹道,确实很久了,久的像是一个梦。
苏云溪沉默,她时时都有康熙的手牵,尚且觉得有肌肤饥渴症一般,更别提皇贵妃了,她位份很高,又是个端庄持礼的,像是她这样主动牵别人手,那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臣妾的一片心意,您感觉到就好。”她说着甜言蜜语。
皇贵妃微微一笑,她的纤手柔若无骨,捏在手里又软又柔,手感好极了。
不禁执起来,轻轻的摩挲着。
皇贵妃穿着花盆底,要比崇嫔高上些许。
康熙一抬眸,就见这么一副让自己气血上涌的一幕,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冷漠的望过来。
苏云溪没有反应过来,牵着皇贵妃的手,一道跟他请安。
在这种暴击下,康熙的面色愈加阴沉。
皇贵妃和缓缓下拜,承受着对方那黑云压城一样的压迫力。
好在行礼过后,两人那牵着的手就放开了。
苏云溪转而过去牵康熙的手,一边道:“您不忙了,怎么过来了?”这会儿正是处理政务的时候。
她说了一句之后,便噤声立在一旁。
现下到底不是在翊坤宫,皇贵妃还在边上立着呢,她这样的动作,虽然是下意识的,但是也太过扎心了。
苏云溪放开了握着康熙的手。
谁知道对方又不忿的握回来。
皇贵妃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垂下眼眸,温声道:“臣妾告退。”说着跟苏云溪眼神示意,这才转身离去。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比较难受。
她是皇贵妃,又是康熙表妹,生的也不差,先前也是有宠的,刚开始失宠过的时候,她就坐在窗前,看着那窗外明月,从高高悬挂到落下。
听着沙漏滴到明,看着红烛燃尽。
这样的日子,是无尽的孤独,那是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单感。
承乾宫有无数人,亦如孤独二字,有猫有狗有虫有瓜,有孩童有大人,可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不知道怎么扛过来的,回想这两年,简直跟做梦一样。
好在她现在清醒了,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后位。
她眸色深沉,为着这个目标,不管是谁,敢挡她者,杀无赦。
别无选择。
这是她的孤注一掷。
苏云溪看着她离开的孤高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康熙也跟着望过来,眸色幽深。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施施然的往翊坤宫去,康熙一边走,一边发问:“来翊坤宫寻你,竟然扑了个空,想不到这崇嫔娘娘,竟然比朕都忙碌了。”
听他说话不好听,苏云溪顾着脸颊,在披风的掩盖下,胆大包天的去拧他腰间软肉。
“您说什么呐。”
“嘶。”康熙轻嘶一声,赶紧把她的手往下扯,一边道:“放肆。”
偏偏他被拧的有些疼,这句放肆,说的又轻又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苏云溪也知道自己放肆了,见好就好,伸手又去给他揉,一边诱哄道:“您好生的哄着臣妾,臣妾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