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写满了字的几张纸交到丫鬟手中,吩咐道:“天黑之前,将上头所写的东西,一样不落地带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
已经知晓了铭感的解药配方,江辞觉得自己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便开始思索着要如何逃离这里,回到东越。
可是,肚子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这疼痛来得十分猛烈,她捱不住,直接痛晕了过去。
夜晚,雁城,怀绮公主营帐中。
怀绮公主仔细听着下人的汇报,忍不住皱了眉,“你是说,国师让人六百里加急回皇宫取番红花,还让人四处收集各种药材?”
“正是。”
“可知晓这是为何?”
“回殿下,听说是国师夫人误食了铭感,国师要为她炼制解药呢。”
听到这个,怀绮公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虞思水向来喜怒无常,又恃才傲物,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是知道的,暗地里也曾不满过。但父皇总要她尊敬他,看在他对北姜有用的份上,她便忍了。
这些年来,北姜为了更加笼络他,亦或是牢牢地拴住他,送到他府上的美人一波接着一波,可他全部原封不动地送回。
皇帝以为他对美人不感兴趣,便换成了清秀的公子哥。结果他全给打出来了,还在朝堂上阴阳怪气,着实把老皇帝气得不轻。
众人便认为他是个怪人,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
直到前几日,他见了那个冒充徐斌的女子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了护她,空手接白刃。不仅如此,还硬要与她成亲。
但是成亲的晚上,虞思水发了怒,险些把那个女子掐死,足足三天才醒了过来。
先是从怀绮公主的手里把她救下,强硬地与她成亲,结果成亲当晚差点把她掐死,花费了三天时间才救活她,如今女子又误食了铭感之毒,于是要炼制解药……
从那天虞思水的反应来看,怀绮公主觉得,他一定是认识她的。
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叫她看不懂了。
难不成那女子与虞思水有恩怨,因此虞思水变着方儿地折磨她?叫她生不如死?
可是这样的话,也犯不着与她成亲啊?
怀绮公主想不通,索性不再思索,“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等等,那女子假扮徐斌,而且还是从地道过来的,居心叵测,说不准是东越派过来的细作。若是任由她留在国师府,要是与东越里应外合,岂不是对北姜不利?
怀绮公主急忙唤住了丫鬟:“国师夫人来历不明,你去调查一下她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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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可算知道了, 为什么徐斌宁肯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通过密道来到北姜,向虞思水求得一颗解药。
这铭感之毒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徐斌只吃了那么一点, 就尚且疼痛得不能自理。江辞吃下了一整瓶,感觉比噬心蚀骨之痛还要严重, 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脑海意识薄弱,连思考问题都聚集不起画面。
虽然已经知晓了铭感所需的解药,但凭她现在的情况, 想要独立离开这里,回到曜州, 显然是不可能的。
目前, 也只有把希望寄在虞思水身上了,他早一步炼制出解药,也好早一步离开。
来到北姜营地已经好几天了, 江辞当初与李承霖以七日为限, 约定好七日一定回曜州。没多少时间了, 要是七日期限一到,她没能按时回去,李承霖担忧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那就糟糕了。
得想办法让李承霖知道, 她目前还很安全, 只是归去的时间可能会延迟那么几天。
她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案牍上, 上头摆放着一架毛笔,案面上有几张干净的白纸。
江辞挣扎着想爬下床, 走到案牍边,结果刚挪动了一下身子,五脏六腑、全身筋骨就开始扯着痛了起来,她一下子回想起了上一世临死前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感觉五脏六腑俱裂,连腰也直不起。
这两种感觉出奇地一致,且铭感之毒还更为严重些。
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又慢慢地躺回了原处,有气无力地小口呼吸着。
呼吸也痛,全身上下没有哪处是自在的。
那一瞬间,江辞果真动了自裁的念头,想结束这种痛苦。这才明白为何铭感虽不能直接导致中毒人死亡,但中了铭感的人,只要不吃下解药,三个月内必定身亡。
这种痛苦,能撑三个月,也是个奇人了。
但自裁的念头只动过那么刹那,她又想到她答应李承霖会平安回去,她一定在曜州城焦急地等待着她,所以她不能死。另外,东越还有那么多士兵被痛苦折磨,都等着她带着解药回去拯救他们,她更不能死。
江辞咬了咬牙,将自裁的念头彻底抛到九霄云外,咬了咬牙,小脸忽地皱作一团,表情变得异常痛苦。
她又痛得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虞思水和两个丫鬟都守在她的床边,焦急地察看着她的反应。
看到她醒来,虞思水连忙关心地问道:“师妹,好点了吗?”